院公布今年女学士榜首的人选。
自考学过后三日,梁厚便再也没回过府里。他是主考官,自然由他主导批卷一事,同其他参与考学的官员一样,择出名次前,只能待在翰林院,不得与外界书信往来。直到写着榜首名字的红状名帖递到皇帝跟前,他们才能重获自由。
这次的名帖递得比往年早,难得众人毫无争议,一致选出了今年的女学士头名。
令窈虽然胸有成竹,但还是忍不住拉了郑大老爷一起去翰林院门口等梁厚。
“怎么还不出来?”令窈伸长脖子往里探,嘟嚷:“我都等他两天了!”
郑大老爷笑道:“等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足为奇,卿卿急什么。”
话音刚落,翰林院铜门大开,一众着朱色曲领大袖公服的官员们蜂拥而出。
在翰林院待了数日,众人精神面貌不是很好,略显狼狈,更有甚至,身上隐隐散发汗臭。
令窈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梁厚,穿的是紫色横襕大袖袍,腰间系缠枝花卉金带,身板挺正,款款迈出大门。
她小跑着奔上去,声音清亮,兴奋地喊:“梁厚,梁厚。”
擦肩而过的人群,有人回头笑:“梁相公,这就是你家小娘子啊!”
令窈戴着帷帽,下意识将面纱捂紧,生怕风掀起帷纱,外人瞧见她的相貌。
在考场时,左右皆是年轻闺秀,她离开汴梁多年,几乎无人能认出她,不戴帷帽也无事,但如今身在翰林院,为避免给梁厚招惹闲话,她出门时特意挑了顶帷帽戴上。
要是让人瞧见梁厚府中藏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绝色,他定会惹人嫉妒。
令窈叹息,人生得好看就是麻烦,啧。
周围起哄声四起,梁厚并不理会,见令窈奔来,站定不动,等她到了跟前,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等你啊。”令窈松开捏着鼻子的动作,往梁厚身上嗅了嗅:“咦,是香的,不是臭的?”
梁厚往后退半步,自觉隔开她的亲近:“承蒙陛下圣恩,腾出翰林院一间屋室专供我休憩沐浴。”
令窈悄声嘀咕:“舅舅真是喜怒无常,一会喊打喊杀,一会有赐你屋室。”
梁厚皱眉:“什么?”
“没什么。”令窈笑着捞住梁厚袍袖,阿谀奉承:“梁相公为国为民,着实辛苦。”
梁厚点破她的意图:“你守在这里,是不是想从我嘴中得知今年女学士榜首的人选?”
令窈仰起脸,一双水亮大眼睛写满渴望:“是,梁相公快告诉我。”
“国之机密,怎能轻易泄露?”梁厚推开她,自顾自往前走。
回梁府的路上,郑大老爷将前几日令窈吹嘘的话告诉梁厚,三人坐在马车里,令窈羞得一张脸通红,面上佯装自信淡定:“怎能算是吹牛皮?我说的是真话,若连我都拿不下女学士榜首之名,还有谁拿下它?”
梁厚坐姿端正,道:“你既胜券在握,为何央我提前告诉你今年头名是谁?可见你心虚。”
令窈哼声,双手抱肩,忸怩侧身,谁也不看。
郑大老爷:“瞧,生气了。”
梁厚道:“不是生气是慌张。”
郑大老爷:“此话何讲?”
梁厚:“她夸下海口,拿姓氏做赌,怎能不心慌。”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令窈一张脸皱巴巴,嘴越撅越高,狠狠瞪白眼,瞪完郑大老爷瞪梁厚,气得捂住耳朵。
捂住了,听不见两人细语,只能看见梁厚嘴唇张阖,说了句什么,郑大老爷哇地张大嘴,视线定在她脸上。
直觉告诉她,方才梁厚肯定说了考试的事,令窈急忙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问:“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中状元的事!”
郑大老爷和梁厚相对一视,郑大老爷笑道:“梁相公刚才说,你性子急躁,现在虽捂住耳朵,但只要他随便开口说句话,你便会主动求和。”
令窈气鼓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和你们说一句话!”
结果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她自己破了功。
梁厚下马车时,道:“今年的女学士榜首是——”
令窈竖起耳朵:“是谁?”
梁厚:“不是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吗?”
令窈又坐回去,待在马车里不肯出去。
“小孩子脾性。”梁厚掀开车帘,亲自请她下马车:“郑大学士,请吧。”
令窈惊喜:“你唤我什么!”
梁厚:“郑大学士。”
唯有榜首才能封得大学士之名。
令窈蹦起来:“榜首是我,对不对!我就说头名非我莫属!”
她激动地蹿出马车,差点跌跤,还好有梁厚接住。
梁厚扶稳她,语重心长:“你得了榜首之名,用的却是假名字,过几日金銮殿上面圣,文武百官皆在,你可曾想过后果没有?”
令窈才不怕:“我凭自己真本事考的榜首之名,有何后果可惧?”
梁厚摇摇头:“你呀。”
令窈将笑脸递过去:“我怎么了,我可好了!才貌双全,天下第一奇女子是也!”
梁厚哭笑不得。
翰林院的考官们回了府,此次女学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