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南赶紧跟过去:“少爷。”
郑嘉和取出一枚银锭,和刚才下命惩罚郑令婉时判若两人,又恢复从前温润如玉不问世事的清雅模样。
“今日十七,东街铺子应该都已开张,你去街上买几本话本并八两狮子糖,别买错,得是卿卿爱吃的周氏狮子糖,送到碧纱馆去。”
飞南熟记于心,领命:“是。”
穆辰良启程回郑家的消息早就传回府里,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郑令清得了消息,立马去找郑令婉,欢天喜地跑进揽琼居:“穆表哥要回来啦!”
郑令婉躺在床上,被她一句话惊醒。
郑令清皱眉,将郑令婉从锦被里拉出来:“你怎么还在睡,这几天日日不见你人影,一问丫鬟,便说你在歇憩。”
郑令婉语气虚弱,眼下两团乌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夜晚睡不好,白日里犯困,偏生睡又睡不着,只能浅睡,实在没有力气到外面走动。”
郑令清摸摸她额头,并不发烫:“难道是春困?你找大夫瞧过了吗?”
郑令婉披衣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改日再找大夫看。”
郑令清点点头,“等会我让丫鬟送人参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郑令婉含笑言谢,拉她到暖阁小榻上坐,继续聊穆辰良回府的事。
一提起穆辰良,郑令清说得唾沫横飞,满眼兴奋:“不知道穆表哥会不会给我带礼物。”
郑令婉安静听着,替郑令清整理衣襟,故意露出腕间的手钏。
郑令清看见手钏,眸中惊艳:“好漂亮的手钏,你从哪得到的?”
“是四妹妹送的。”
郑令清一听是令窈的东西,当即翘高嘴巴:“哼。”
郑令婉细细抚摸手钏:“这样好的手钏,别处都没有,就只四妹妹有。”
郑令清气不过:“一串手钏而已,算不得什么,刚才没看清,现在看清楚,真是丑死了。”
郑令婉取下手钏:“五妹妹莫动气,我不戴它便是。”
郑令清神色缓和,嘴里百般嫌弃,目光时不时掠过案上的手钏。郑令婉拿起手钏递到她手心:“若是丢掉,实在可惜,也许是我不配戴它,所以妹妹才觉得它丑,要么妹妹试试?”
郑令清眼馋,咽了咽,背过身将手钏戴上:“什么破玩意,也配我戴它?”
这串手钏做工精巧,用料名贵,全临安城再找不出第二件比它更好的手钏。四姐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郑令婉不动声色地说:“我记得妹妹有一身红孔雀羽毛织就的大氅,和这串手钏再合适不过。”
“母亲替我新做的那件大氅,我打算等到穆表哥回府时再穿。”郑令清得意洋洋晃晃腕间的手钏:“搭上这个,穆表哥定会觉得我娇艳可人。”
郑令婉吩咐丫鬟取来妆盒:“那是自然,只是这串手钏娇贵,沾不得水,妹妹小心保管,等到穆少爷回府时再戴也不迟。”
郑令清没说话,暗中动作将手钏摘下,乖乖放进妆盒里。
待郑令清走后,绿玉进屋来,瞧见郑令婉盯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发怔。
绿玉问:“既然姑娘对那串手钏爱若珍宝,为何将它送给五姑娘?”
郑令婉放下衣袖:“别人送四妹妹的礼物,四妹妹送了我,我虽喜欢,但也明白,它本就不属于我。”
穆家的队伍一路风尘仆仆,从幽州至临安,马不停蹄。
半月后,穆辰良回到郑府,郑府全府上下迎接,穆辰良瞧遍人群,没看到令窈,心中虽沮丧,但并不失望。
早就想到的事,她才不会来接他。
穆家送来的金银财宝流水似抬进郑府,郑大老爷笑得合不拢嘴。
府里大办接风洗尘宴,家里的戏班子排了新曲,台上唱得热闹。
穆辰良将从幽州带回的特产亲自送给郑府兄弟姊妹,留了令窈那一份,准备稍后再去碧纱馆。
“穆表哥,数月未见,你消减了。”郑令清甜甜地唤,伸出手去接。
穆辰良不喜欢被人唤表哥。
除了郑府大房,其他房的公子姑娘算不得他的表亲,可若是不许其他房的姑娘唤表哥,令窈肯定会借这个由头,不肯唤他表哥。他期待听她一声表哥。
穆辰良没有正眼看郑令清,视线匆匆扫过,忽然瞄见她手腕的手钏,顿时愕然。
“这只手钏,哪来的?”
郑令清猛地被穆辰良拽住手,羞涩喜悦,小女儿娇态:“别人送的。”
“谁送的?”
少年声音冷戾,郑令清吓一跳,手间的疼痛使得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她试图挣扎:“穆表哥,你先放开我。”
穆辰良纹丝不动。
郑令清心头大惊,抬眸见他乌眼沉沉,紧紧盯着她的手腕,眼都瞪红。
“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郑令清不寒而栗,小声说:“知道,是四姐姐的。”
“既然知道,你也敢戴?”穆辰良面容阴鸷,一字一字地说:“摘下来。”
郑令清颤抖着取下。
穆辰良攥紧手钏,无情丢下一句:“凭你也配戴它?”
郑令清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