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说话李恕想了想:“是,他们两个,经常打架。大约是因为圣上做了皇帝,悯哥儿如今不太敢了。”
楚钰还是不大相信:“这叫欺负?就这就这?”
到了宫门前,马车都等在外边,江涣朝一辆挂着描有“柳”字灯笼马车走去,他掀开帘子,坐进马车。
马车辚辚地驶过石砖铺陈长街,深夜月色微明。
*
回到福宁宫时,派去找温言卫环也回来了。
他回禀:“陛下,温大人找到了。傅筌傍晚就把人给绑了,手下文人针对温大人手里那封折子,写了应对折子。”
文人之间骂战,看起来简单,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事情。其实能走到金殿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底下风起云涌,波澜诡谲,都是预料不到暗流汹涌。
韩悯没有照着温言准备好折子说话,难怪傅筌那边应对不上来。
卫环继续道:“温大人被囚在恭王府里,打断了一条腿,强撑着顺着沟渠爬出来。找到时候,就问了一句事成了没有,我说成了,他就疼昏过去了。”
傅询沉吟道:“让梁老太医和太医所都去一趟,要什么药就去取,告诉他,御史台位置给他留着,让他好好养伤。”
“是。”
傅询看见韩悯要说话,便对他道:“现在外边乱得很,温府也腾不出手来招呼你,你要看他,过几日再去。”
韩悯想了想:“我还是现在就去一趟吧。”
“怎么?”
“他们家情况应该不怎么好,文渊侯府没落得厉害。温言还是为陛下受伤,我应当代陛下去看看。”
料想他是觉得楚钰与江涣都有事情做,单他一个人闲着,他怪不好意思。
傅询也不再否决,只道:“你想去就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早再去。”
“好。”
他二人相对坐在榻上,中间案上摆着一个小香炉,淡淡轻烟。
沉默了一会儿,韩悯道:“天不早了,那臣先回去……”
傅询问:“近来可睡得好?”
韩悯点点头:“嗯,陛下送香炉和长剑都很有用。”
都是他从傅询这儿拿东西。
香炉放在榻边,长剑挂在帐前,韩悯近来睡得还好。
傅询又道:“我手下那几个文人,你大概都见过了。”
韩悯回想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
“温言性直,过了头就有些迂腐。于你有些误会……”
韩悯弯了弯眼眸:“我们会和好,又都不是坏人。”
“江丞相之子江涣,许多年前就替我做事。”
“江师兄……我之前确实没看出来。”
韩悯摸摸鼻尖。
傅询继续道:“江涣难测,心沉似海,可以接替他父亲做丞相。”
韩悯仍是点头。
“还有就是楚钰。他生来风流浮躁,我预备先让他做几年小官,磨磨他性子再说。”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韩悯只是点头:“嗯。”
傅询正色道:“温言迂腐,江涣深沉,楚钰风流。你太……可爱,不要总跟他们混在一块儿,跟在朕身边就好。”
韩悯微怔,随后侧了侧脸:“陛下,我是听漏了一个词吗?”
傅询面色一变,到底没忍住,径直把他官帽摘下来,使劲揉揉他脑袋。
他朗声道:“你可爱,听清楚了吗?”
原本韩悯是匆匆出门,未满二十,也还没束发,一头乌发被揉得乱蓬蓬。
韩悯抬眼,直视帝王面容:“啊?”
傅询耐着性子,揪住他一缕头发:“不是小猫小狗那种,是文人天真烂漫那种,明白了吗?”
韩悯下意识道:“哇!你懂得欣赏我内在美了,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
他顿了顿,忍住笑:“……我意思是说,陛下真是慧眼如炬。”
烛火映在韩悯眼中,被皇帝夸了,小文人有一点小得意。
——我感觉我要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