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
“一!”
“开始!”
摩托飙出去的那一刻,闻酌清晰地感知到费允笙投过来的一束目光。其实主城这样的光线,再隔着距离与头盔,理应是感觉不到对方表情的。
但闻酌却清晰地感受到这束视线里的错愕、羞愧还有退缩。
费允笙已经进了要命的赌局,此刻退缩是要人命的。
他只看了一秒,就不可置信地收回目光,裹在手套里的双手紧紧攥着把手,车速也在瞬间飙到了极致。
他好像在看前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踏上列车的时间并不算多,印象深刻的人也不多,早先杜苓算一个,可她后来死在了副本里。
再者闻酌算一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闻酌在观战自己的时候,有一种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羞愧感。
转弯的时候他甚至忘了稍稍减速,而是十分危险地微微偏头看了眼,闻酌已不在原位。
也是,闻酌和席问归那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在意他这个萍水相逢的乘客,也许都不记得了。
突然,“砰”得一声巨响炸在耳边!
他惊得猛然回神,身后试图阴他的那个人因太专注他,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摩托手猛踹一脚,直接连人带车翻滚出十几米远,直接爆炸!
火光冲天,但好像除了他无人怔神,路两边的欢呼叫好声反而更甚了。
-
初始地是有直播大荧幕的,虽然效果比不得现实里的投屏,但也算不错。至于影像全靠主持人坐在摩托后面穿梭在塞车队里跟拍,以及每个站点的摄像师。
他喊下开始的那一刻,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荧幕前,也有人亢奋地在路两边追着车欢呼。
“装备还挺齐全。”
“嗯。”席问归拉住闻酌逆着人群走,“有个绝佳的观赛位置。”
“谁告诉你的?”闻酌冷不丁地问。
“……尚浩。”席问归老老实实交代了,“我想带你出来转转,但不知道去哪里。”
没听到闻酌的回应,席问归捏捏他的掌心:“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闻酌心平气和地反问。
席问归也不知道。
不过他品了一下,大概跟他之前酸别人靠闻酌太近一样,是在吃醋。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嫉妒了。
这个结论让他愉悦。
不过小鱼崽的心情更重要。
“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弟弟,什么都不是。”席问归说,“他只是一个……”
闻酌:“一个什么?”
席问归想了想:“一个知道名字的人。”
一个知道名字的人,聂松曼也是此类。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又也许是他的肉|体湮灭已久,所以属于人类的情感早已消亡。
即便长出新的血肉,有了重新跳动的心脏,他也没有重新“爱”人的能力。
他是没有朋友的,在他这里只有二类人,一是陌生人,二是知道名字的人,二是闻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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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闻酌是特殊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爱”,若只是爱,最开始他就不会偷渡到现实去领养年幼的闻酌。
而是一种更深更久远的羁绊。
闻酌由着席问归拉进一个电梯,四面都是铁锈,一侧还能观光,只是隔着监狱一样的栏杆。
这个电梯是有人看守的,非特定的人不给进,不过尚浩应该是打好招呼了,他们一路通畅无阻。
他们来到楼顶,一共九十九层,一出电梯就有人给望远镜,同时楼顶上还有更大的露天荧幕,遮挡暴雨的被巨石压住杆子的大号遮雨伞,以及更新更庞大的赌盘。
这所谓的车赛已然成了主城的一条产业链。
“这栋大楼就在车道的最中心位置,赛车道以起始点开始,一直向最外圈出发再一圈圈地向内圈收进,然而回到起始点。”
“而我们这里,就是最好的观景位置。”
一旁的人自豪地跟朋友介绍着,仿佛这里是什么高级会所,但周围的环境分明破败不堪,堪堪到小腿的护墙都是原滋原味的灰色水泥色调,人群中央还有一个破了的大洞,截断的水泥钢筋暴露在空气中。
旁边还有男郎女郎端着一托盘的香槟等候,除了环境不怎么样,一切竟然有模有样。
闻酌接过望远镜,走到楼边瞄向赛道,又两辆摩托因碰撞而爆炸起火,两个赛车手尸骨无存。
下面的人在玩命,而耳边的人却在看戏。
符合“乘客”的调性。
恶止不了恶,只会延伸出更深的恶。
“喝酒吗?我请。”
闻酌放下望远镜,瞥了眼身侧搭讪的男人。
虽然主城每天都有新人进旧人出,但这种老居民的娱乐场所看到新人进来还是比较稀奇的,因此他俩一来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出门在外,最好不要喝陌生人递来的酒。”闻酌声调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