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记得,某次去见程骁南,正好是冬天,她没开她那辆敞篷跑车,打了车到学校。
程骁南在信息里说,让她别去后墙等,那条街是风口,太冷。
于是她找了家附中门口的冷饮厅。
北方的冬天,地冻天寒。
冷饮厅供应热的奶茶,没一会儿放学,成群的学生羽绒服、棉衣里是同款的校服,背着书包挤进来,看起来都是那家店的熟客。
他们对着吧台里笑容和蔼的妇人嚷嚷:“阿姨,三杯珍珠奶茶一杯热可可,谢谢啦!”
那位阿姨声音很温柔:“珍珠奶茶要不要多加珍珠?”
“要的要的,热可可里可以给加点珍珠吗?”
“可以哦。”
“阿姨真好!爱你!比心~!”
虞浅在一片热闹里,听见这些高三的学生聊起高考——
“我爸跟我说什么,我现在这个分儿不够考好的医学院?开什么玩笑,谁要学医了,我晕血啊我才不要学医。”
“听说医生挺赚钱的,我妈更离谱,她让我学会计,我看见数字就头疼,最差的就是数学。她怎么想的,让我学会计?”
“我还没想好学什么,但我家里说让我考师范呢,出来当老师,有寒暑假的。”
“别吧,当老师耶,你看咱们班主任现在才40岁,皱纹深得像60了。”
“哈哈哈哈,那当医生也不好啊,我看你爸还秃顶呢。”
“滚你妹的,你爸才秃顶,不过你一说,好像是有点呢哈哈哈哈......”
......
店面不算大,奶茶飘香。
周围的人热闹地聊着高考聊着大学,他们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憧憬。
憧憬着高考结束后的旅行,憧憬着谈恋爱,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虞浅坐在其中,不入。
顶多有几道视线瞄过来,惊艳一霎,压低声音和同伴说,你看那个姐姐,好美啊。
然后,他们还会回归到他们热切的讨论中,继续憧憬。
程骁南穿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连校服都没穿。
单肩背着书包,晃进门,也熟稔地对着店主阿姨说:“姨,两杯热奶茶,谢谢。”
他的耳廓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坐下先双手合十,道歉说:“我真想第一波出来的,都跑出教室了,被班主任拎回去了。”
“训话?”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训话?是对学霸的表彰,懂么?”
可能是看出虞浅兴致不高,程骁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又不开心?”
虞浅摇头,没说话。
程骁南“啧”了一声:“说说呗,我也不是外人,说出来我听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好像他对所有她的不开心,都有办法解决似的。
虞浅当时好笑地看了程骁南一眼,随口说,怕自己只有皮囊,老了变丑,嫁不出去。
程骁南正在脱他的羽绒服,听见她的话,忽然笑了:“那你甭怕了,以后我娶你。”
他说这话时,眼里有光,像映在水里的月亮,明亮,迷人。
她试图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但抬眸时发现,程骁南脱了羽绒服之后,一直在盯着她看,眸色认真,像在确认,她是否有因为他的话开心了一点。
可能是没什么收获,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又说:“姐姐,一会儿带你听乐队演唱去?”
“你今天不是要早回家?”
“是啊,要不我给老程打电话,说晚点回去?”
虞浅问他打电话用什么理由,他就笑着说,说他未来儿媳不开心,得陪陪呗。
那会儿他才高三,真这么和家长说,腿不被打断才怪。
不过程骁南也没食言,真的带她听了一段“乐队”——
他从冷饮柜里拿了一罐可乐,单手用食指叩开易拉罐的环扣,突然把可乐放在她耳边。
虞浅下意识躲避,却被程骁南轻轻扶助肩膀,他说,别动姐姐,你听一下,像不像鼓声。
碳酸气泡不断在铝罐中破裂,罐身贴着她的耳廓,能清晰听到清脆的、金属感的噼啪声。
意外地悦耳。
虞浅的左耳边是这样可爱的“鼓声”,程骁南凑到她右耳,小声唱着: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爱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少年的声音干净,在虞浅回眸时放下可乐,拿起桌上的桌号牌子,晃一晃:“奶茶是排到我了,你这边呢?什么时候排到我?”
他身后是喧闹的奶茶店,明亮的灯光晃得人有些目眩。
奶茶甜腻的香味里,有人叫了程骁南的名字,问他,呦,南哥,约会呢?
程骁南回眸,张扬地笑骂那人:“滚蛋——”
太难让人不心动了。
对不对?
虞浅却回避了他的问题,用马丁靴的鞋尖碰了碰他的腿:“去拿奶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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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访谈结束,公司这边实在是临时排不出什么能让虞浅留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