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儿有凉开水么?我女儿口渴,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一杯。”
程骁南和彼得说:“她应该很爱她的母亲,但爱与爱表达的方式,并不相同。”
也许是听了他的答案,彼得才下定决心给程骁南讲了一件关于虞浅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恨曲莉雯,但其实没有,曲莉雯去世那段时间,虞浅没有在人前哭过,却变得更加沉默。
有那么一阵子,虞浅失眠严重,在彼得的劝说下去看了医生。
医院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出报告时,是彼得帮虞浅取的。
取报告单那天虞浅在工作。
彼得去找她时,她才刚休息,还带着拍摄的妆容。
彼得忧心忡忡地和虞浅说:“虞浅,我说你真得调整一下心情了,医生说你搞不好有抑郁倾向啊?”
虞浅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叼着烟把诊断报告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打火机把报告也点燃了。
她举着冒着黑烟的报告纸,说:“诊断错了。”
彼得和程骁南说:“你问我她是否开心,我只能说,她足够坚强。”
秋风吹过会议室窗外的二球悬铃木,投影在办公桌上的宽大叶片晃动着。
孙月已经没再哭了,红着鼻头和眼睛,去抱虞浅,说感谢虞浅愿意陪她聊天,也说自己一定会像虞浅一样坚强起来的。
程骁南看着虞浅平静的脸,忽然觉得,如果虞浅也能像孙月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出来就好了。
虞浅倒是没想到孙月这么夸张,哭完了发泄完情绪,像获得新生一样,拉着她和程骁南一起说要请他们吃饭。
孙月挑了个不算便宜的饭馆,但最后饭钱是程骁南结的,孙月有点不好意思,程骁南就说,到时候从你工资里扣,今儿一天没干活了,我记着呢。
孙月一脸惊悚地确认:“程总,只扣一天,对吧?”
“也许是扣一个月。”
程骁南冲着虞浅的方向扬了扬下颌,“但你能把虞浅安全送回酒店,一天我都不扣。”
孙月得了命令,把虞浅送到酒店,还送回了房间。
她站在虞浅房间门口,拍着胸脯说:“太好了,不用扣工资了。”
虞浅看着孙月,没说什么。
这顿饭的饭钱,到底还是程骁南支付的,而孙月这个傻姑娘还没反应过来。
这种“算计”,虞浅以前没少经历。
洗过澡后,虞浅发现手机里有未读信息,是程骁南发来的:
【别误会,晚饭主要是请你。】
她有什么好误会的?
虞浅皱了皱眉,给程骁南回了信息,说没这个必要,可以从她工资里扣。
程骁南直接拨了语音过来,听声音可能已经到家了,像是懒洋洋躺在沙发里按了免提的感觉。
他说,跟我这么客气呢?
虞浅问:“为什么不需要客气?”
“你可能不记得了,”
程骁南笑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伴着夜色流淌进耳蜗,“我以前就对你这么好,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我没变过。”
这样的话虞浅有些不愿招架,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打断程骁南。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其实应该我送你回酒店的,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挺麻烦的,就差孙月送了,下次再这么晚,还是我送”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太像从前。
虞浅没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回避,只是突然开口,生硬地打断他:“不用了。”
这句话说完,程骁南蓦地沉默了。
电话里只剩一片安静。
虞浅以为程骁南会挂断电话,但他只是停顿一会儿,忽然笑了:“怎么?不让我送你是怕你那层楼的貔貅咬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