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皆知,罪行昭昭,如若不能公正处置,其他犯官又当如何?”
“可是如若秉公严惩,有这些内情在,陛下又必会心中不忍,宽纵杜宁一人,既令朝廷大政有碍,又让陛下陷于两难,此人臣之道乎?故而,我不言此事,是为朝廷开海,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也算是为当初做过的错事,求个心安。”
这番话杜宁说的平静,但是,旁边听着的两个人,心绪却复杂无比。
片刻之后,怀恩轻轻点了点头,道。
“咱家明白了,今日之事,咱家会如实禀报陛下,至于后续如何处置,相信陛下必有圣断!”
交代完了这句话,怀恩看了一眼陈循,后者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诏狱。
怀恩对着杜宁再度拱手一礼,随后,也跟上了陈循的脚步。
二人一同走出诏狱,站在北镇抚司门前的檐下,分别之际,陈循转身看着怀恩,罕见的郑重拱手为礼,道。
“多谢怀恩公公,今日之恩,陈某谨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还。”
这一谢,并非是为了怀恩今日陪他到诏狱走这一趟,而是为了怀恩最后的那句问话。
如果说,没有怀恩的那一问,那么,杜宁便没有说出最后那番话的机会,这是一份人情,而且,是卖给陈循的。
毕竟,杜宁如今的处境,就算是有这番话,也没有任何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这个情,自然要陈循来承。
面对陈循的感谢,怀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拱手回礼,口中却只是平静的道。
“陈尚书客气了,咱家只不过是尽忠职守,将一切都问清楚,好向陛下回话而已,当不得陈尚书一个恩字。”
闻听此言,陈循也不再多说,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多说反而没有好处,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进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当中。
乾清宫中,怀恩站在御阶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诏狱当中的见闻都说了一遍。
“……皇爷,这就是今日问到的全部情况了,杜大人所写的这份名单在此,请皇爷御览。”
说罢,他将从杜宁那里拿到的名单,恭敬的递了上去。
朱祁钰将这份名单展开,扫了一眼,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吩咐得到。
“把这个交给刑部吧,让他们派人去核证!”
怀恩闻言,却是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天子会将此事交给东厂或者锦衣卫,但是,天子说的却是刑部。
而这二者的区别就在于,东厂和锦衣卫来办事,秘密性会更高,但刑部来办的话,势必是要下公文到各州府,要么就是和都察院协同,让当地的巡查御史来调查,如此一来,杜宁的这件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眼瞧着怀恩有些愣神,朱祁钰却并没有什么意外,而是开口道。
“你也觉得,杜宁说的有理?”
怀恩稍一踌躇,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皇爷,奴婢觉得,杜大人虽然有受贿之举,但是,毕竟出发点还是好的,而且,此次福建窝案出现之后,他并没有挣扎争辩,甘心被捕入狱,坐等处置,也没有将内情说出,对皇爷的一片忠心,还是可鉴的。”
“如若此事交给刑部的话,别的不说,杜大人隐瞒的这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是吗?”
朱祁钰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容,抬头看着怀恩,反问道。
“他既然如此为朝廷着想,那最后,又为何将实情说了出来呢?”
啊这……
怀恩一时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道。
“回皇爷,其实是奴婢当时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多问了两句。”
这话说出来,怀恩也有些紧张,毕竟,这种交好朝臣的举动,虽
然隐晦,但是若说要逃过天子的眼睛,却是未必。
他犹豫过要不要说,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觉得,如果隐瞒下来,那么到了最后,或许后果会更加严重,两害相权,他还是决定如实把一切都说出来。
预想当中的责怪并没有到来,相反的,怀恩感受到天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所以,这就是你们和他们的区别……”
怀恩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见此状况,朱祁钰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惋惜,道。
“杜宁错就错在,他太自大了!”
“作为地方官员,职责就是为朝廷牧民,出现这等大案,他的职责就是搜集证据,呈报朝廷,至于到底该如何处置,朝廷自会有所定论。”
“杜宁就是太过自大,觉得这满朝上下,君臣百官考虑的都不如他一个人,不错,他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是,他凭什么觉得,在他将所有情况都说明之后,朝廷仍然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