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雾气所污 “

花又青颌首 。

两人没告诉任何人 , 于夜晚中御剑而行 , 待到晨光熹微 , 雾气浓郁 , 终于回到家 。

花又青真正的家 。

永安城郊外 , 依山傍水小村庄 , 安安静静 , 如今早已荒废无人 。

刚落地 , 花又青便往屋里走 。

斗转星移 , 房屋早已坍塌 , 连老鼠都不愿再来此居住 , 床上的棉布被早已汲烂 , 一切都破得不成样子 。

扬起的灰尘格外呛人 , 花又青一边咳嗽 , 一边翻箱倒柜 , 寻着记忆中的东西 。

爹闷闷的 , 不爱说话 , 只埋头做事 , 但会用木头给她削木人玩 , 上山时 , 也时常给她带来些野果子野花 ; 标日回家时一脸擦伤的血 , 脚也扭了 , 只为给她摘生长在深沟边缘上的漂亮小红花 ;

娘很温柔 , 说话慢声细语 , 做事慢 , 仔细 , 会花一下午时间 , 用碎布头给她缝漂亮的沙包 , 怕她踢疼了脚 , 里面填的沙子都是去河床上拮来 、 细细筛过一遍的 。

翻出来了 。

发霉长菌 、 绿一块黑一块的木头人 ; 汲烂的花种 , 破破烂烂的沙包 。

花又青将沙包捧在掌心 , 细细凉凉的沙子从指缝中溜走 。

她怔怔 , 忽觉眼前景色颠倒变幻 , 好似昨夜那般 。

窗外寒风吹 , 雪花飘 , 白雪皎皑 , 娘亲躺在床上 , 不停咳嗽 。

花又青猛然起身 , 走出屋外 , 喊了几声哥哥 。

傅惊尘没有应 。

她回头 。

莫非 …... 这也是执念所化的幻境 ?

愣神间 , 只看到熟悉的两张脸 。

是当年卖掉她的人贩子 。

人贩子苦口婆心 , 同爹说 , 要将女儿送去大户人家 , 做丫鬟 ; 你们家婆娘 , 以前不也是在那深宅大院中做丫头 ? 去了就是洗衣服 , 收拾东西 , 伺候大小姐 。

花又青愣住 。

“ 日子苦是苦了些 ,“ 白白胖胖的人贩子说 ,“ 可至少有顿饱饭吃 , 是不是 ?

看看你们家倾倾丫头 , 多漂亮一姑娘啊 , 现在瘦成这个样子 , 家里可还有东西给姚吃 ? 去了那边 , 至少还能吃 , 你知道 , 大户人家都不会苛刻丫头的 , 传出去名声不好 。 更何况 , 你们这还是活契 , 随时能赎身 。“

爹沉默回头 。

花又青顺着他视线看去 , 看到了在后面面黄肌瘪 、 小时候的自己 。

“ 你儿子不是在玄门中做事么 ? 银钱自然有的 ,“ 人贩子说 , “ 等他回来 , 赎金一拿 , 就能把你女儿全胳腾全腹地领回来 , 还是一家团聚 , 多好啊一一看你女儿都瘦得皮包骨了 , 难道你宁愿一家人饿死 , 也不愿意这样吗 7“

爹也瘦 , 沉默寡言 , 听到后来 , 终于拿了笔 , 在那纸张上写 , 划了一下 , 又摸了摸那张纸 , 他低头 , 眼中隐约有闪 , 许久 , 才问 :“ 倾倾丫头去了那边 , 真能吃饱合 3“

花又青挺住唇 。

她没有被抛弃 。

她没有被爹娘抛弃 。

是人贩子骗了爹 , 骗了娘一一

花又青向前一步 , 忽看幻影飞快 , 转眼间 , 已经换了景象 。

爹哄娘 , 说找到倾倾了 , 她现在在外面给人做丫鬟 , 还没谈好 , 但已经替她赎身了 , 很快就能回家一一那时娘已经神智不清醒了 , 临终前 , 怀中还捧着沙包 , 眸着眼睛 , 叫倾倾 ;

然后是爹 , 临终前 , 握着金开野的手 , 狠狠咬牙 , 提气 , 提高声音告诉他 , 一定 、 一定要将妹妹找到 !

一定要找到倾倾一一爹娘对不住她 ,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 , 你要好好照顾她 , 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 莫再让她难过一一

花又青抬手 。

幻象破碎 。

她看到爹 、 娘 、 金开野 …...

还有大师姐 。

站在这破败房屋中 , 含笑望她 。

花又青叫 :“ 爹 , 娘 , 哥哥一一大师姐 。“

她跷跆着跑过去 , 却不敢触 。

执念能化魂魄为影 , 她不敢动 。

只喘气 , 泪水如注 。

直到大师姐向她张开臂胸 , 含笑揽她入怀 。

“ 哭什么 ?“ 大师姐一如即往将她援在怀中 , 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 怜惜 ,“ 莫为我伤心 , 青青 , 生考病死 , 人之常理 “

花又青哽咽 :“ 可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

“ 你不是为了还债才来的 ,“ 大师姐叹气 ,“ 青青 , 难道你以为 , 我养你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