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救他 , 又不曾杀了他 , 只是利用他得到些好处 , 又有什么关系呢 ?

半陌 。

傅惊尘起身 , 终于打开青青留给他的东西 。

那是一封道歉信 。

[

惊尘吾兄 , 见字如晦 。

恍然间 , 与君初相识 , 据今日已近七载 。

悠悠七载过 , 你我皆舍命互救 , 只因我敬重你为兄 , 而兄长你将我视作骨肉至

但我不是 。

令妹傅青青芳魂已逝 , 我为一件私事 , 不得已 , 借用令妹身份 , 实在不安 , 多生愧总 。

夜间忆君真情 , 皆辗转不得安眠 。

种种错误 , 此时此刻 , 我已不能再弥补 ; 我此世注定非长命之人 , 纵有心有意 , 亦不能与兄长相守 。

我曾想弥补兄长 , 可惜个人之力着实微薄 , 想为兄逆天改命 , 却察觉我不过也

是世间蟋蚁中的一个 , 行事如蝮臂当车 , 纵然身死亦不能撼动分毫 。

我知此刻遁逃是无能之举 , 然其中隐情 , 实不能当面同兄长禀报 , 卑请兄长谅罪 。

若我身死 , 能抵消兄长怒气 , 青青心甘情愿 。

信笔一张 , 不足以表达歉意 ;

书字几行 , 亦不能言情明爱 。

但大约无机会再见兄长颜容 , 只得以此纸笔 , 陋表我心一一

我道心不坚 , 欺瞒兄长 , 爱恋兄长 , 是我罪过 。

若有天谴 , 青青甘愿一人受之 。

今我若逝 , 兄长勿念 。

夜来风凉 , 记得添衣 , 多食餐饭 。

愚妹青青 ,

绝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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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纸笔 , 几滴涨痕 , 一抹幽幽梅子香 。

傅惊尘仓皇起身 , 步调不稳 。

道心不坚 , 爱恋兄长 。

若有天谴 , 青青甘愿一人受之 。

他本有机会再见她 。

直到魂飞魄散 , 她都在苦苦等待兄长 。

踏跆几步 , 跌坐在地 , 不慎打翻一木匣 , 其中东西咽唧落地 , 一枚仿制的 、 惟妙惟肖的凤凰玉佩 , 一个紫色的小布袋 , 不知其中放了什么 , 鼓鼓囊囊 , 一落地 , 撑开袋口 , 哗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

他伸手去捡 。

每一封 , 无论笔迹如何 , 墨汁深浅 , 都写着一一

「 兄长傅惊尘亲启 ,

颤抖着拆开手看 。

都是她自言自语地讲 , 在玄鹅门的生活 。

看落款时间 , 皆是当初历练时 、 不再寄信的那些时日 。

那段时间中 , 传惊尘忙于事务 、 师弟 、 训练 、 任务 …... 不曾同她往来鸿雁 。

但青青坚持给他寄 。

纵使信鸽找不到他 , 纵使每每信鸽皆失望回转 。

她一次又一次地写 , 一次又一次地系在信鸽腹上 , 一次又一次防望着他的回信 , 一次又一次地等来了信鸽带回拆也未拆的原信 。

青青还在坚持写 。

「 哥哥是否安好 J

「 哥哥现在何处 ,

「 哥哥无忱否 !

急促翻 , 最后十几封 , 结尾语皆相同 。

「 不知兄长何处 , 青青心中挂念 ,

最后一封 , 停在她去刺杀狄人首领的前夜 , 直到那个时刻 , 青青还给他寄了一封信 , 未尾 , 认真写一一

「 若我即逝 , 兄长勿念 。

夜来风凉 , 记得添衣 , 多食餐饭 。 ,

但他呢 ?

重逢之时 , 他便试探妹妹功力高低深泷 。

青青看到他时 , 兴高采烈 , 激动异常 , 眼睛发亮 , 他却只谴责她 , 不曾抱她一下 , 亦不曾问过一句一一

多年不见 , 妹妹衣食可好 、 瘦眼可安 ?

坐在地上 , 传惊尘拥着这一地苍白书信 , 低头 , 大口喘息 , 手指关节握得铮钰作响 。

隔了几层的木房间中 。

正在清理着崔谦佑尸体的王不留 , 忽有了幻听 。

恍然间 , 似男人崩溃泣声 。

夜来雾色浓 。

有情风万里卷无情落叶 。

寂寂暗室 , 点三根白色高烛 。

傅惊尘手持妹妹的火灵剑 , 对准自己心口 , 冷静地将那剑一寸寸插入一一他想起那令青青残魂离开身体的贯胸一剑 , 不知她那时该有多痛一一

吨 。

剧烈跳动的心脏受惊 , 噗通 、 噗通 、 噗通 , 剧烈跳动着 , 抵制着剑尖的顶入 。

他面无表情 , 剧痛中 , 握住剑柄的手再一用力一一狠狠刺入 。

尖锐的疼痛感令他压抑着间哼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