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奋勇除妖尸,待平定此事,胜利回山后,他将为每人赠延年益寿丹一枚!”
此言一出,霎时间士气大增。
叶靖鹰脾气古怪,年事已高,却十分康健,他所造的丹药,更是千金难求。
亦有弟子困惑,这延年益寿丹究竟何物?
他百思不得其解,拉住旁侧一高喊“叶宗主英明”的师弟,悄声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延年益寿丹?
师弟同样小声说不知道,但管他呢,你看他如此说了,又是叶宗主亲手研制的,定然是千年难寻的好东西。
弟子了然,同样高举双手,跟着大喊“延年益寿丹”。
傅惊尘瞥金开野一眼,示意他来主持接下来的事情,转身离开。
金开野了然,他擦干眼角泪水,终于出声,有条不紊地讲着方才商议的计划。
冤孽需要化解,他们需要尽快找出妖尸的源头——即埋葬那女人的地方,将她超度,或……消灭。
解开后,妖尸之毒便不会再扩散,觉魂一清,就不会再任意伤人。
残留在体内的妖毒,可以再寻解毒之法。
水月新镜中,花又青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只知那女人被活埋在河流旁,山的背阴面,乃最聚煞气阴水之地。
花又青追在傅惊尘身后,惊愕问他:“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大义之言了?你是忽然间悟道、要脱胎换骨了吗?”
“我不会说,”傅惊尘淡然,“只是想,如果台上的是你,你会怎么说。”
花又青:“啊!”
是了,傅惊尘说的那些话,的确像她能说出口的。
她不得不承认,傅惊尘在洞察人心上很有一套:“那倒也是喔。”
傅惊尘忽然停下,弯腰,握了握她的手,又松开:“这么凉?可是肚子饿了?”
不等花又青回答,金开野急匆匆跑来,眉头紧皱,直接问傅惊尘:“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信当真是叶宗主寄来的?”
“假的,”傅惊尘用剑鞘砸核桃,将完整的核桃仁递给花又青,“那封信是青青的读书反馈,先生寄的,需要我签字。”
金开野:“……”
他几乎要爆炸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允诺那么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傅惊尘说,“倘若不如此,有几个人肯听你的?”
金开野说:“那也不能……不能……”
他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话,只颓然地坐着,低头。
花又青有些同情金开野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适合清水派,就像有时候展林会郁结地说他或许应该适合海棠宗。
金开野已劳碌已久,长久不眠,稍后他们皆要出去寻找活埋之地,现今稍作调整,待饮完茶、吃完东西后便出发。
众人皆知此事凶险。
那是攒了八十年的怨气,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
沉静中,傅惊尘忽说:“金宗主,我知你为什么不想人为催动雪崩封山——你亦曾为此肝肠寸断,不是吗?”
金开野猛然抬头,他双眼赤红,矢口否认:“那次是天意。”
傅惊尘微笑:“天意?我从不信什么天意,只相信事在人为。”
长袖微摆,他从容饮茶。纵使已经半妖尸化,这一套动作,犹行云流水,优雅如世代传承下的贵族世家公子。
花又青吃了两枚核桃,她很饿,这点不够填肚子,傅惊尘又将桌上杏仁饼递给她。
他展开看先生给花又青写的评语,叹气:“太丢哥哥的脸了,丢脸到我都不想签名。”
花又青哐哐猛吃杏仁饼,弱弱为兄长画饼:“下次会进步的。”
“还有后退的余地么?”傅惊尘又是一声叹,“罢了,罢了。”
“你若不想签,我来,”闷头的金开野忽然出声,他快速从傅惊尘手中夺走那封信,在先生要求亲眷签名的位置,珍重无比地写下“兄长金开野已阅”七字。
傅惊尘没拦,他气定神闲,悠然喝茶。
签完后,金开野反复描摹那信纸多次,才仔细看先生的评语,字字入心,小心翼翼。
「……愚昧无知,拙口钝腮……」
金开野:“嗯?”
他抬眼,看往嘴巴里塞饼的花又青,一口一个,毫不停歇。
继续往下看。
「……不做作业,甚至于旷课不读,放浪形骸,且老牛破车,实乃朽木不可雕也……」
金开野额头冒冷汗。
「……课堂之上,多与同窗发生摩擦,除口角之外,动辄施以暴力,每每将人殴至痛哭流涕,更兼有……」
金开野一目十行,眼前一黑。
在此等评语下签字,的确略有些丢老脸。
沉吟过后,他施了小术法,悄悄抹去“兄长金开野已阅”中的四字,再次郑重签名。
「愚兄傅惊尘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