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营帐之外是众人喧嚣之音,士兵们此刻归家心切, 有人在外唱曲, 有人在外饮酒作乐。
营帐之内, 两人之间却是一片寂静。此时此刻,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卫泽看着眼前坐于席上、仰首望向他的女子, 那眸中是一片水润无辜。不像前世说这话时笑得那么勉强。
妺妩笑了笑, 仿若不知道他的心事一般,抬了抬手说道:
“怎么将军这般兴奋,忘乎所以了吗?”
666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宿主啊你要搞什么。姜婵前世就是这样毒死大反派的呀。”
它挠了挠自己的头, 只觉得要秃。眼看着大反派的好感度日顶日的长了起来, 已经接近满点了。
这宿主偏偏要弄这么有毒的一出,简直是天天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别人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可这个宿主是不作死就不开心。
只可怜它这个小系统天天愁的头发都要被自己秃噜了。
妺妩却丝毫都不觉得自己应该为系统的秃头负责。
这件事始终是卫泽心中的一道坎, 就算他已不在意此事,但不代表他会心无芥蒂。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彻底底的放下心防。
卫泽脸上神情凝重, 他缓缓在女子的对面落座。
他以手触碰着那酒杯,摩挲了片刻后,缓缓说道:“你当真,要如此?”
妺妩摇晃着那手中醇香的葡萄美酒, 面上依旧笑盈盈一片:
“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正适合着大捷之日酣畅淋漓痛饮一回,怎么,将军是不愿?”
卫泽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她星眸含着笑意,被他这般盯着,依旧面不改色。
此情此景,他竟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只觉得五味杂陈,那酸涩痛苦、犹豫矛盾全都沉淀在了一处,令人品不出其中究竟是何滋味。
他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却因前世如此相似的情形不得不疑心。
或许姓姜的世代如此,无论是云帝或是她,一朝得了权势,便都会翻脸不认人。
可是他又想起昔日二人胡闹的种种,那女子如此肆意,却也依旧总是由着他胡来。
妺妩那一对熠熠生辉的眼眸之中倒映着他此刻的样子,似乎她永远都会包容他,也永远不会对他不利。
百感交集砸在一处,千种思绪却没有尽头。
他抬头凝望着眼前那人,那女子就近在咫尺,可他却永远摸不透她的心事。
偶然之间他又想到,妺妩第一次见他时,她坐在一地血色之中不慌不忙。
后来在自己军中依着他的命令在士兵们前跳舞,自宠辱不惊。
回到京城之中,滑不溜手如同只狐狸一般,百般气他。由此让他认清自己心中究竟想要什么。
他自以为现在已达成所愿,他想放下原来重新来过。
可为何又偏偏在此时,在这命运的节点之上,却如同重蹈覆辙。
同样的一杯葡萄酒,就连那鲜艳的液体颜色都一模一样。
妺妩看着他面上神情变幻莫名,知他心中有以举棋不定,可她却不出声解释,反而犹自轻巧地摇着团扇说道:
“怎么,今日之酒将军是不打算喝了吗?”
此话一出,帐中许久没有发出声响。烛火晃动,妺妩看着眼前那人半张侧脸隐藏在阴影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举杯说:“我喝!”
他要姑且试一试,这蛇蝎美人是不是真的有毒。这海棠之花是不是真的会断人心肠。
如若他赌输了,那么也是他卫泽傻,他认了。
卫泽举起了手中酒杯,思索了片刻之后,却是重重放下。
妺妩疑惑,拿眼瞧他,他擦去手上飞溅出的红色液体,说道:
“喝酒之前,你也总得圆了我这最后的心愿。”
妺妩正要询问,卫泽却已起身。他几个跨步走到她身前,将妺妩身前的那酒杯拿起,摇晃着那杯中红色清透的液体说道:
“有一件事,我想了许久了。”
只听得一声猛烈撞击,身前的女子被按在桌上。
琼浆玉液混在雪白肌肤之上,红衣红酒鲜艳如雪,而那玉骨冰肌置在其中,更显冷傲。
就如那一只冬日沾着纯白雪花的玉梅一般,可不同的是,此时却是那点点梅花洒在大片白雪之上。
李公公守在门外,只听到屋内似乎传来咚的一声响动,然后便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碎。
听着像是那白玉酒杯玉器碎裂之声。
只是他想了想,刚刚公主吩咐过,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许任何人进去。
他便继续在外间,了然的眼观鼻,鼻观心。
许久之后,那屋中氤氲着醉人的酒气和莲花香气。那桌上地上皆蔓延着红色的酒液。看起来既迷醉又似带着几份危险。
正如眼前正在重新系着衣带的女子一般,她无时无刻不动人、不勾人,可是却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谁也不知何时便会中毒,而那毒又是否会瞬间取人性命。
妺妩舔了一口唇角的酒,不愧是葡萄美酒,带着几分酒的香醇,还有几分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