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某面前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可以让毫无修为的宋麒, 保留一些无法捉摸的神秘气场。
所以宋麒试着对江某露出个沧桑的笑,然后看向窗外的雪景。
可是……
他真的快憋疯了。
“我九岁的时候, 就自己散尽了修为,从此不再修炼。”还是忍不住主动招供了。
江辞风问:“跟继母不合?”
“不是,或者说不只是这个原因。”
宋麒垂下双眼,回忆那时的心境, 让他瞬间成了世间最孤独的人,“我娘意外身亡,他们都这么告诉我,我拼命问我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害死了我娘,我爹沉浸在痛苦中,无心搭理我。”
“我想爹爹一定跟我一样心痛, 我得坚强起来, 等他好些,再问清仇人是谁, 可是,不足一年, 我却等来了他娶妻续弦。”
“我总是做梦, 梦见我娘回来了, 可她的院子被段家那女人占了, 梦里我娘无助的问我:‘娘要住去哪里’。”
“我恨我爹, 胜过恨继母, 继母为人如何与我无关,我爹却没有如从前承诺那样,保护我娘一辈子,他甚至不打算给我娘报仇,就换了个妻子。”
“我好恨,好恨,恨我爹对不起我娘,恨他的承诺像是放屁!我想把身上一切属于我爹的东西都扔掉,包括他亲传的一身修为,都被我散尽,我也不想继承他的龙隐山,没有娘的龙隐山,不是我的家。”
宋麒鼻子发酸,赶忙收拾情绪,怪不好意思地看江辞风一眼:“我当时就是这么蠢,是不是很任性?”
江辞风有些茫然的注视着他。
宋麒明白,像江某这样自幼没经历过变故的孩子,没法感同身受,宋麒的叛逆在他眼里,恐怕是不孝忤逆。
毕竟他娘又不是爹爹害死的,人死不能复生,男人娶妻续弦是常事,叔伯堂哥们都如此劝导宋麒。
“你爹如果没有死,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江辞风神色严肃地开口:“你趁他睡觉的时候,用麻袋套住他脑袋,让我来动手痛揍他一顿。”
“……”
宋麒想骂他幼稚,可是嘴角忍不住上扬,嗤地笑出声,赶忙抬手捂住双眼,不让江某看见他笑出来的眼泪。
江辞风用指节敲了两下床柜,示意宋麒继续谈正事。
宋麒赶忙打起精神看向他。
“段倾流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江辞风低声道:“你说的这些事大多空口无凭,得先想办法争取月炎派长老们的信任,别让他们觉得我在包庇你。”
宋麒忙道:“我偷回来的那块令牌如今就在月炎山庄的屋顶,我们可以让长老们亲自验证,总还有认得出驭龙令牌的前辈吧?没有的话,咱们先祖传记里也都有详细记载。”
“凌子逸知道你的身份吗?”
“刚知道,就是我被蛇咬那晚。”
“他相信你吗?”
“我当时还没来得及详加解释,段老三就催动了蛇阵攻击我们,凌长老在哪?我可以现在向他解释清楚。”
“他还没回来。”
宋麒一愣:“不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凌长老还没回来?”
江辞风回道:“送你上山后,我就派人下山去找他了,没找到,有间客栈掌柜说,他好像去追踪什么人了。”
“追到现在还没回来?”宋麒脸色变了,慌张道:“会不会出事了?”
江辞风嗤笑一声:“凌长老能出什么事?他是流月七子之一,想让他出事,至少得折腾出惊动整片龙隐山的阵仗。”
宋麒慌忙下床,一站起身,眼前就一阵刺目的白光,险些栽倒,又瘫坐回床上。
“我们得赶紧去找找。”宋麒用力甩甩脑袋,担心自己支撑不住又昏过去:“凌长老这趟特地来救我,若是遭遇不测……”
江辞风不解:“谁能让凌子逸遭遇不测?他素来喜好独行,肯定是某些事查出了眉目,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宋麒知道,除了段家之外,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势力在窥探自己,心急道:“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奇事太多了,月炎派可能有内鬼,那个内鬼说不定也暗自跟踪凌长老来了这里,趁凌长老对弟子没有提防的时候,下手毒害也未可知。”
而且,他怀疑那个内鬼想把凌长老失踪的罪名,也嫁祸给他。
从守龙族人失踪,到月炎派弟子遇害、江辞烟失踪被寻回,然后里应外合抓他回到龙隐山,再到引来凌长老,所有人的灾难都仿佛是宋麒带来的。
背后那个势力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想要嫁祸宋麒。
可是,为什么呢?
如此强大的势力,即使强夺龙隐山,也无人能挡,难道是怕其他仙门联合对抗?
可若是这股暗中势力隐而不露,就算害死宋麒,接手龙隐山的也会是段家,那人为何要费尽心思,替他人做嫁衣?
要说段家背后还有如此大能耐的靠山,宋麒可不相信。
江辞风并不理解宋麒的担忧,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你躺着,我派人下山找。”
“我得亲自下山。”宋麒双腿发软,皱眉喘息道:“我身上的蛇毒还没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