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江玄丹田中的世界树幼苗早都确定了他们的存在，推测出对方欲夺舍的心思，女娃也早就勘破魔云，发觉了魔魂的存在，甚至就算是姜辰他们……都已经发觉不对劲，直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没办法，这些魔魂实在太不专业了。

那么多的魔物，络绎不绝地向他们靠拢，这已经很奇怪了，每一波魔物的总体实力，还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在他们可以承受的极限。

傻子也能看出，这一切的背后，有人在刻意地引导、控制啊！

不过，他们作为收益的一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戳穿，能多捞一点魔晶，那就多捞一点嘛！

没办法，盛情难却啊！

魔云中的那群傻子，实在太好客了，甘之若饴地给他们打白工，他们要是还无情地拒绝了，那多伤人心啊？

冥梵有点懵，哪怕女娃告知了他实情，他现在也直觉一切都太不真实。

魔窟本身就是神灵镇压、消磨真魔之地，内部凶险万分，存在着无法预料的大恐怖，一如他进来就被传送到了这块魔谷，长姐被魔族古强者残魂入侵、夺舍，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实话说，若是在这凶险的魔窟中，一直不遇到这些危险，那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实力足够，渡过去了，就是机缘，渡不过自然就是劫难，他一直认为，这是每一位天骄妖孽在闯荡秘境的时候，正常的成长流程。

可……怎么到江兄这里，一切就变了？

被一群魔魂盯上，视作肉身容器，不仅半点不慌，反倒直接顺水推舟，让对方给自己打工？

我靠？！

难道这才是妖孽闯荡秘境的正确打开方式？

冥梵突然有点怀疑人生，自己从未轻视天下人，但也不认为自己弱于天下人，他身负七窍玲珑心，有大贤之姿，更被大贤遗物选中，称一句妖孽绝不为过，在他的想象中，他的未来纵使不能无敌这个时代，但至少也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可，江兄这一系列操作，当真把他的自信给摧毁了。

且不说江兄那一手惊世骇俗的诗词，他仅是临摹，居然也召唤出了一位无上的帝王虚影，甚至消散之后，形成的实质书卷，都能威慑周遭魔物。

单单只说现在江兄“反客为主”地操纵魔魂为自己攫取魔晶……就能看出，他和江兄之间那如鸿沟一般的差距。

原来……真正的妖孽是这样的。

冥梵不禁面露苦笑。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气息更是剧烈的动荡。

他的道心倒不至于被直接击溃，但俨然已经不稳，有种崩裂的迹象。

文昌圣女感知到冥梵的变化，脸色微变，连忙引动文道规则，催动安神道法，安抚冥梵，稳住对方动荡的心神，并低声喝道，“冥梵！勿要妄自菲薄！”

冥梵看了一眼文昌圣女，苦涩一笑，“长姐，直至今日，我才突然醒悟，原来我只是那井底之蛙……”

“和江兄一比，我不如远矣。”

文昌圣女沉默，她多少能感同身受一些，冥梵在大冥仙朝内部虽不被看好，但她很清楚，她这个弟弟，心有骄傲，一直默默努力，自认为可以逆势而上，胜过诸位皇子，执掌大冥。

虽然……她也不清楚冥梵为什么对大冥皇位有那么深的执念，甚至不惜和冥空正面碰撞上。

不过，她作为长姐，还是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

冥梵的努力，她也一直看在眼里。

远的不说，单单只说先前的登天楼宴会，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勇气，敢直接站在江北这一边，直言不讳地要帮江北打脸冥空。

要知道，那时候冥梵尚未成功招揽江北，甚至江北都不太乐意搭理冥梵。

所幸，冥梵赌对了，也赌成功了。

可今日……她看的清楚，冥梵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因江北而起，但根结并不在于江北，而是因为江北太过变态，让冥梵既定的观念崩溃，意识到自己距离真正的妖孽，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这种感觉……就像是本以为自己看到了目的地，确信自己很快就能抵达，可走到半途，才突然明悟，自己看到的目的地，只是海市蜃楼，真正的目的地更在无限远之外。

信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势必会有崩塌的趋势。

这是心障，只能冥梵自己去渡。

渡过了，道心蜕变，道途自然更加顺畅，渡不过……势必会道心崩碎，一蹶不振。

“唔……”

女娃歪着脑袋盯着失魂落魄的冥梵，含着手指，大眼睛里闪烁着疑惑，“小哥哥，你不如爹爹，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冥梵和文昌圣女全都脸色一黑，这是实话，但是……很刺耳。

“你们这些天骄妖孽是一个层次，爹爹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了呀！”

女娃嘿嘿一笑，理所当然地道，“不是一个层次的，没有比较的意义的呀！”

冥梵一愣，怔怔地看着女娃，回味着女娃的话，思索良久，而后扭头看向江玄，对方吞了五百颗魔晶，此时正在飞速地提升着修为，已然越过了地玄七重，向地玄八重前进。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