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正如萧钧所想, 师父是拂清现如今最为紧要的人, 她此番决定留在他身边, 一是违背了下山时的承诺, 二来,又违反了当初不掺和朝廷之事的承诺,这数罪并举,师父大约不会轻易答应她。
但她当然明白萧钧的不同, 还抱着希望,如若师父见到他,或许会松动的。
而现在,两人就此说好,她的心间终于踏实了一些。
收回思绪, 再瞥瞥窗外,隐约能瞧见雪片已经越来越大, 地上也已经积了一层白。
想必时间也该是不早了,她便咳了咳, 问他道, “我的事已经说完了, 你如果没什么话, 不如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话一出,却见他挑起了眉来, 道,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你都不守岁的吗?咱们一起守岁吧。”
却见她打了个哈欠, 道, “对不住了,我没那种习惯。”
从前跟师父在一起,每日都是千篇一律的读经练剑,就算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年节,也不过是在饭食上稍微丰富了些,除此之外,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师父是修道之人,与凡夫俗子们必定不同,所以亲手养大的她,也没有俗世的这些讲究。
谁料当她话音落下,他却不依不饶的道,“那从现在开始培养也不迟啊。”还带着一脸的笑意。
她无奈,只好很是直白的道,“我困了,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睡着。”
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点头道,“那你就去睡吧,我在旁边守着。”
这般油盐不进又厚脸皮,终于叫拂清耐心耗尽,一下瞪起了眼来,却见他一脸惨淡的装可怜道,“阿冬都有他爹作伴,你却要赶我走,大过年的,一个人冷冷清清多没意思。”
“没意思?”
拂清挑眉哼笑,“那你从前一个人在王府里过了那么多个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若论斗嘴,他似乎也沾不上什么便宜,闻言一噎,只得服软道,“那时怎么能与现在相比?我有了你,自然想时时与你待在一处。”
得,这么肉麻的情话,都说出口了。
拂清毕竟也不是什么冷硬心肠,闻言叹了口气,只好应道,“那好吧,如果你真那么想呆在这里,那就随你吧,不过我是真的困了,不能陪你的。”
终于取得了初阶段的胜利,萧钧闻言心间暗喜,点头应了声好,便眼看着她洗漱一番,钻进被窝里睡了。
咳咳,再打上次庆功宴过后,她在他面前,的确是放得开了许多。
外头偶然一两声的爆竹,并不影响睡眠,拂清忙活了一天,此时睡意是真的上来了,再也管不了许多,闭眼入了梦。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忽然挤上来一个人,不仅钻进了她的被子里,还伸手,将她从背后拥住了。
这叫她一下惊醒,忙阻道,“不要乱来,小心会有孕的。”
却听他笑了一下,在她耳后道,“那不正好?我正想要孩子呢。”
她却哼了一声,用刚醒来的鼻音道,“你想得美,你我尚未成婚,谁要给你生孩子!”
他却埋在她颈间深深嗅了一口,终于认真道,“我知道,别担心,我只是想抱抱你。”
拂清其实还困着,此时见他果然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也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而身后的人呼吸渐渐绵长,似乎也睡着了。
而城中,依旧有人在老老实实的守岁,一夜爆竹声远远近近,房中,两人倒是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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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便到了新岁。
这凉州虽然偏远,但毕竟还是有些当地官员,今年萧钧在此,他们的首要任务,自然是来跟他拜年,其中更有甚者,还是打别的州县赶来专程来向他拜贺新年,为了能尽早到达,连年夜饭都是在路上吃的。
萧钧虽然不喜这些官僚作风,但总要给他们些面子,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一直是在会见宾客之中。
等他忙完,年节的休沐也就结束了,他仍如战前一样,操练驻兵,安排边境防守,也算是忙中有序。
就这般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间,便到了上元节。
这日,他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
他记得拂清说过自己小时候喜欢看花灯,所以白日里就提出来,入夜之后,要带她去看灯。
凉州百姓们的上元节,也会摆花灯,且相较于京城,这花灯的轧制方式,更具西北特色。
近来没有大事,拂清也显得兴致浓厚,一口就应了下来,还笑道,“阿毛应该没看过灯,把他也一起叫上吧!”
萧钧微微一顿,原是想与她两人独处的……
不过也是难得见她有兴致如此浓厚的时候,他不好拒绝,便一并应了下来,“那你们二人准备准备,街上大约会冷,多穿些衣裳,咱们天黑就出发。”
拂清点了点头,高高兴兴的去通知小少年了。
入夜之后,三人便一同上了大街。
——其实小少年得知又是要与王爷同游,原想拒绝的,但无奈姐姐执意要带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趟夜游还是相当好玩儿的,小少年被困于公主府马房十二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