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一路, 终于重又回到了宁王府。
经此一番来回, 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萧钧本打算与拂清一同用午膳, 然才一下车,却见一旁已经有人在等了。
是他手下办事的侍卫,看这情景, 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他遂同拂清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用午膳吧,想吃什么叫人去吩咐厨房便是, 我还有事, 就不陪你了。”
原本料想她也不太愿意叫他陪的, 哪知这话才出,却见她立即露出一脸不舍的模样,道,“王爷不陪我,我都没什么胃口了,不过既然您有事要忙, 那我便先回去了,只是王爷也要及时吃饭,注意休息才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语气之甜腻, 宛若谁家正与夫君浓情蜜意的小娇娘。
萧钧心下一顿, 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看了看, 果不其然,在一旁恭候他们回府的下人里头,瞧见了佩湘的影子。
……哎,他就知道。
心间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勉强稳住神色,同她道,“我知道了,你也一样,今日车马劳顿,等会儿吃完饭,好好歇一歇,晚饭时候我再过去。”
表面是在同她演戏,但其中包含的真心,却不知她能否感知得到了。
她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依然作娇羞状,点头应了声是,便领着前来迎接的丫鬟回了邀月阁。
身后,萧钧见她走远,也转过身去,大步去了前院。
迎接的下人们便也各自散了,而唯有佩湘,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待到众人都走尽,才带着满眼酸涩离开。
当下王府里主子还不多,因此佩湘这个管事姑姑着实清闲,送走了主子们,便又回了值房。
没过多久,手下的小丫鬟春燕也进了门,手上还提着食盒,一边给她摆好,一边道,“姑姑,午饭好了,您快趁热吃吧。”
却见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半晌才挪步子。
这一看就是有事啊,春燕赶忙凑上前去,问道,“姑姑怎么了?”
佩湘拿起筷子,却半晌没动,眼珠转了转,问道,“你方才去膳房,可瞧见邀月阁晌午都点了什么菜式?”
春燕想了想,答说,“好似有金陵圆子,奶汤蒲菜,大煮干丝,素火腿,黄鱼羹……看起来这位新侧妃很喜欢苏浙菜,还是那位新来的厨子掌的勺。”
话音落下,却听佩湘哼了一声,“我就晓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王爷好端端的从江南请了厨子,果真全是为了她!她倒也好意思,天天变着花样的下菜谱。”
这样一听,春燕立时就明白了症结所在,忙顺着话道,“听闻这位侧妃出身乡间,大约从前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可劲儿找补呢,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人家厉害,才进门一天,就同王爷难舍难分了,您瞧头前下马车时的样子,啧啧……”
谁料这话却一下戳中某人的心事,一时间,佩湘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若论出身,她也不比那女子差,眼看都入宁王府两年了,期间想过无数由头,却硬是近不了宁王的身,这个女子凭什么能如此?
心里头正愈发酸涩难忍,哪知春燕偏偏又在耳边道,“姑姑可听说了么,这位侧妃才不过入晏家几个月,就已经搅得丞相府鸡飞狗跳,听说晏丞相都不向着自己亲生的骨肉,独独的偏向她,可见确实是有手段的,姑姑现在比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听说晏家那位正室夫人,现在还气得躺在床上下不来地呢。”
隔府如隔山,晏家与宁王府本就离得不近,从前主子间也没什么往来,这些事又是晏家的私密,因此宁王府里轻易听不到,此时耳听春燕这样说,佩湘当即就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是真的?”
春燕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昨日办喜事时,我从晏家送亲的下人那里听来的,自家下人怎么会平白诋毁主子?”
看来这便是真的了。
佩湘点了点头,一时再也顾不得吃饭,陷入沉思之中……
~~
邀月阁位置不错,吃罢午饭,南窗底下阳光甚是充足。
拂清就斜倚在窗边暖榻上,耳听着廊檐下的鸟叫,眯着眼睛晒太阳,不多时,竟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一下午又过去了。
如此度日简直太浪费,她暗叹了一声,一旁,小翠已经端了洗脸水进来,忙活着给她梳妆,等一切收拾完毕,窗外已经现出了暮色。
小霜也进到屋里,问她晚饭想吃些什么,她一时没什么主意,叹道,“吃完午饭都没怎么动弹,还堆在肚子里呢,我晚上不想吃了,随便煮个粥吧。”
“吃粥?”小霜愣了愣,面露难色,“可是,殿下还要过来的,叫他也吃粥吗?”
拂清一听,立时皱起眉来,“他还要过来?”
小霜点了点头,“是啊,先前主子回府的时候,不是王爷亲口说的吗,说要来陪您吃晚饭的。”
“是吗?”
拂清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先前在那佩湘跟前演戏的事来了,不由得感叹,那时自己不过一时兴起,要刺激一下那女子,谁料却叫萧钧当了真……
她无法,只好道,“那你去前院问问吧,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