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教堂里,居民聚集在一起,目光集中在祭坛之上。
担任着镇长,同时也是教会大神父的老人站在那里,身旁的祭司捧着一个上面开口的纸箱。
大神父的目光扫向祭坛底下,那里有五个人站在那里等待,在他左边的四个人满脸紧张,只有右边一个人一脸如释重负。
“该你了。”大神父指向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紧绷地走上台,将手伸进祭司手里的纸箱,抽出了一张叠好的纸交给大神父。
大神父迅速将纸展开,展示开众人看。
一张没有任何印记的白纸,代表他没有中。
那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走下祭坛站到了右边那个人旁边。
大神父示意第三个人上台,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憔悴的老妇人,她颤巍巍地伸出手,从纸箱里抽出一张叠好的纸,交给了神父。
神父将纸缓缓展开,老妇人紧闭双眼,双手交握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拼了命地祈祷。
神父最后将纸展示给众人,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阵惊呼让老妇人全身一僵,她在彻骨的恶寒中睁开了那双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神父手中展开的纸,中间画了一个暗红色的徽记。
最后的审判降临,老妇人如遭雷击,重重倒在地上。
周围的居民又是一阵惊呼,大神父扭头唤来几名穿着制服的祭司过来查看老妇人的状况。
老妇人并没有昏过去,数秒钟过去,她躺在地上,掩面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像个孩子那样一边痛哭勐地挥手,将祭司的手挥开。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底下等待抽签的那两人都露出了如获大赦的神情。
大神父将整个纸箱打开,拿出剩下的两张叠好的纸展示给众人看,都是没有任何内容的白纸,这是为了显示抽签是公平的。
抽签仪式落幕后,底下的居民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唉,杨老太不走运啊,这下她老伴命也到头了。”
“老罗当祭品也好,五个病人就他年纪最大,又得了糖尿病,一条腿都废了,迟早的事情,教会也会帮衬出了祭品的那一户。”
“别这么说,他们搬到这里之前儿子就没了,就剩两口子,现在老罗没了,就只剩杨老太一个人了,她身体也不好……”
“那只怕下个祭品就得是她了。”
“唉,以前上神几个月才吃一个人,找个快死的或者犯事的就好,现在根本赶不上啊,现在让家里有重病的抽签,这不是等于让人亲手把家里人送走吗?”
“不这样搞谁会替他们抽签?他们自己也不放心啊,不自己抽签,别人搞什么小动作都不知道,这是要命的事情。”
“我现在就怕病人也吃完了,回头就得直接从老人当中抽祭品了。”
“嘘,小声点!别被祭司听到了!住在镇子上抽祭品,也比被赶出镇子强啊!外面到处都是怪物和强盗!”
……
“安静。”大神父张开双臂,让整个教堂重归寂静。
哭到几乎昏厥的老太太被祭司们强行抬走,神父开始主持仪式。
“今天又将有人离开我们,但他牺牲是有意义的。上神保佑他的魂灵重归安宁,他为上神贡献血肉,将在天上永远庇护这个镇子,愿死者安息,愿生者平安,上神在上,庇佑我等!”
居民们纷纷双手合掌:“上神在上,庇佑我等。”
神父开始念诵祈祷词,每念一句,底下的居民就重复一句,随后祭司们开始合唱安魂曲,居民们也跟着合唱。
一口棺材从教堂门口被抬了上来。
穿过中间的走道,众人的歌声骤然高亢起来,倒不是因为被仪式的气氛点燃,而是大家都不想听见从棺材里,那个被绑住手脚被塞住嘴的祭品发出的沉闷的呜呜声。
那个声音会时刻提醒听到的人,棺材里的祭品还是个活人,是这个镇子上的居民,有可能昨天就跟自己打过招呼。
那棺材被抬上祭坛,安放下来,随后居民们开始退场,再然后是祭司,教堂里的歌声如同退潮一般平息。
最后大神父走下祭坛,朝着棺材和讲经台鞠了一躬,迅速离开了教堂,从外面锁上了门。
这个时候,参加仪式的居民已经没有一个在教堂之外了,大家都迅速离开。教堂已经有些破败了,一直得不到很好的修缮,隔音一直有点差。
教堂内,暗红色的影子从讲经台后方的地窖入口缓缓升起,蠕动着爬上了祭坛。
它像是一团暗红色的巨大软泥,软泥的中央逐渐浮现出似人非人的脸,注视那口棺材。
它的形体只维持了两秒,那张脸就像融化的蜡烛那样变形了,怪物的身躯也像是无力支撑那样坍塌下去,从一滩尚可成形的黏土变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
它发出浑浊的呻吟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