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栗山阳向本来打算去后排,却被松田阵平按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青年眨眨眼,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安排。而降谷零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对此提出疑问。
“要送你到警视厅附近吗?”降谷零问。
“搜查一课其实也没有那么没人性……或者说我也已经习惯了。”松田阵平默然道,“我明天晚上才值班。”
栗山阳向转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并不急于参与谈话。直到车子在他熟悉的公寓楼前缓缓停下,松田阵平背对着他们摆摆手,背影消失在单元间。
“栗山先生要到哪里?”坐在驾驶位上的人问。
栗山阳向没有回头:“我没有目的地,先生,就去你想带我去的地方吧。”
他发现松田阵平完全是对的,如果要谈话,当然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比较方便。
降谷零一顿,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这样啊。”
他重新发动引擎,车子转向另一个方位,又像是闲聊般问:“栗山先生会开车吗?”
“会啊。”栗山阳向回答,“不过我在这里没开过。”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驾照,无证驾驶是违法的吧,我可是良民啊。”
他在这个世界连还没拿到手的博士文凭都没有了,驾照算什么,就让让他吧。
降谷零像是没听到一样重复问:“为什么?”
听出他话语中饱含的深意,青年慢悠悠转过头。
“栗山阳向,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的一起谋杀案卷宗里,而在此之前,无论是警方的户籍系统、海关记录或是其他地方,排除重名者,我都没有找到丝毫你留下的痕迹。”
降谷零问:“栗山先生,这是你的真名以及真实身份吗?”
对方表现得很笃定,证明他对消息的来源有非常高的信任度。
合理推断,这位卧底在组织的公安权限不低,大概是查过了警方内部的公民信息库,发现他是个没留下任何信息的黑户。
这显然不是“良民”该有的情况。
然而,栗山阳向理直气壮地回答:“对啊。”
没有丝毫心虚,他也不该心虚。事实上,如果将来某天他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毕业,毕业证上也只会填着“栗山阳向”这个名字。
降谷零:“……别开玩笑了。”
“因为不喜欢,所以我通常不会说谎。”栗山阳向道,“当然,信与不信的选择权在你,只是如果你还那么怀疑我的话,为什么还要这样直接来见我呢?这样你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因为我相信那家伙的判断。”
但相信同伴是一回事,自己做出评估与决断是另一回事。
搜查一课的刑警能力比普通人强上很多,松田阵平更是当年还没毕业就有保送单位的佼佼者,但有时信息差就是这么回事。
降
谷零深知情报的重要性,一个正确的情报能让人获益多少,一个错误的情报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
无论是爆处组还是刑警,在这方面的了解总是没有公安多。
“那就对了。()”
而在他眼前,青年听了他的话,依旧神色淡然,语调平静:我也不是随便见到个人就会把我的计划与目的都和盘托出的。()”
假如被那条假信息钓上来的鱼不是降谷零,栗山阳向也会极力把自己往组织里塞。
区别只在于,他们双方出于对不在场第三人的信任,可以暂且先放下戒备,试探出与对方合作的可能。
当然……
栗山阳向觉得他在乎的东西显然没有这位在组织卧底的公安先生多。
无论怎么说,在任何情况下,只要不在乎自己的命,就已经先赢了一半。
白色马自达最后停在杯户町一栋公寓楼楼下。
栗山阳向连米花町都还没混熟,杯户町就更别说了。不过作为他穿来后到的第一个地方,青年脑子里还残存多天前看过的地图雏形。
很平常的一栋公寓楼,大概只是对方偶尔落脚用的安全屋,屋内积攒的一层薄灰也的确印证了青年的判断。
回到自己的地盘,降谷零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就算那张图纸是假的,武器却是真的,我不能让组织得到那种东西。”他终于道,“我之前以为你是那种研究因为违法被强行终止,为了寻求资金与技术支持才找上组织的科学家,所以一直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直接灭口。”
栗山阳向侧目:“那你恐怕很难达成目的。”他刚好死不掉。
他也没想过,怎么就这么巧,盯上这条消息的偏偏是见组织得利比杀了他还难受的警方卧底。
怪不得对方完全不按照他预想的步调走。
要是松田阵平不当中间人给他们牵线搭桥,栗山阳向觉得他还得再跟这位警察斗智斗勇好一段时间。
降谷零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这话听起来很像是挑衅啊。”
栗山阳向眨眼:“我说的都是事实。”
略过这个影响可能会影响合作的问题,两人迅速进入到下一个议题。
——如何让青年顺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