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就从柜台下抽出两张稿纸。
虽然不知道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怎么想的,唯一的店员连续请假三天都没有开除他……
不过青年也懒得去猜老板的心思,他又不靠上班活着。
稿纸上已经用水笔画上几条笔直的线段,如果柯南这会儿还没走,他或许就能认出来——
这画的是那家孤儿院院长,增山淳办公室天花板塌陷后,屋顶上空的横梁。
它们各自以奇怪的方式构成了夹角。
盯着这些角凝视半晌,栗山阳向抽出第二张纸,在空白处开始画另一幅图案。
倾斜阁楼的结构很快跃然纸上。
这栋建筑,栗山阳向也曾亲眼见过,但不是在米花,而是在十七世纪——
十七世纪的阿卡姆,女巫凯夏·梅森的阁楼。
那时欧洲还在流行女巫审判,风波很快蔓延至美洲大陆,不少身负罪名的女性从当时的新英格兰辖区逃亡至阿卡姆,躲在破败阴森的旧阁楼里,试图躲避牧师的追捕。
凯夏·梅森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她没能成功,仍然被抓进了本地的监狱。
但如果只是这样,栗山阳向没必要千里迢迢过去一趟。
事实上,在他就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时,那栋破旧的阁楼早在七十多年前就被建筑工人拆除了。
牵扯到在阿卡姆的密大,原因就变得质朴又简单:
当年有位老学长死在了那栋阁楼里。
对方之前就住在那里研究凯夏·梅森的秘密。
这位女巫之所以能在民间历史中增添一笔,概因她传奇的事迹:
在锒铛入狱后,没人知道凯夏是怎么做到的,她从牢房里消失了,看守的狱卒只知道发疯似的重复说见到个长皮毛的怪物。
在那位老学长遗留的笔记里,据说当地人管那个怪物叫做布朗·詹金。
就是他们在孤儿院遇到那个布朗·詹金。
只不过,他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见到布朗·詹金的尸骨,是从那栋倒塌的阁楼里挖出来的。
而在米花的这个布朗·詹金,是咬破了增山淳的肚皮爬出来的。
栗山阳向不由陷入深思,这究竟是怎么隔着时代与空间联系在一起的?
他心中逐渐生出个不太美妙的猜想,尤其是在枡空优告诉他,在阁楼拿到的这些定理公式根本不是伊斯人的产物后。
能研究出这些定理公式,就意味着跨越时空对对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宇宙中还有哪个擅长穿越的智慧种族吗?
每到这种时刻,栗山阳向就会尤其想念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尤其是禁书区。
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的角度,他希望这还是某个善良或邪恶的智慧种族的产物。
如果不是……
青年叹了口气。
这个设想太可怕,他都有点不愿意去猜。
——排除了智慧种族,那不就剩下旧日支配者还有外神?
不管沾上哪个,都是麻烦中的麻烦。
门上风铃清脆的声响将栗山阳向的思绪拉回现实。
“您好?请给我一杯……”
他温和地笑笑,放下笔去洗手,转身去给客人做对方点的饮品。
等待中的客人却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柜台:“您是在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英文吗?真刻苦啊,写这么多字可不容易……”
栗山阳向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瞥见纸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哦,他在回忆往事的时候,顺手就将内容在纸上写下来了。
“抱歉,久等了,这是您的饮品。”
他微笑着将纸袋递过去,不动声色地收起这两页稿纸,折成方块,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好歹也算是个故事,而且和前面的内容相衔接……
嗯,下次可以把这张纸直接丢给某人,告诉他这就是第五个故事。
毕竟他在米花已经待了好一段时间了。
人们常常把危机比作悬头的达摩克斯利之剑,而对栗山阳向来说,这就等同于身后追着的廷达罗斯猎犬。
猎犬虽然在混乱的时间线中迷路,但狩猎是它的本能,终有一天,它将会循着气味找到它的猎物。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没走,是不是得提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现代化太强的地方就是这点不好,人少的荒郊野岭都不好找,路人也都太热心,各个都爱第一时间报警叫救护车。
漫不经心地做着计划,栗山阳向安安生生打了一天工,顺利拿到白班晚班两份钱。
时间一如既往地维持着混沌状态,第二天来到咖啡厅门前时,青年却远远看到了蹲守在门口的小男孩。
“栗山先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柯南立刻跳起来,激动地朝他招了招手。
看起来像是获得什么情报的模样。
栗山阳向仍然慢悠悠地走过去,到跟前才蹲下身,让对方轻易就能趴在他肩上凑到耳边:“我昨天在新干线上遇见了那两个给我——我们喂药的男人!”
“他们以酒名为代号相互称呼。”柯南小声说,“长发男人被称作琴酒,另一个则叫做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