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情况,我就不能责怪您了,毕竟任何人被强迫来到陌生环境,总有那么点紧张,并且我还没有在一开始就向您表明我的来意,对此我表示深感歉意。”敖白说着,转过身右手放在胸前,对男人行了个礼,“现在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利弗·斯图尔特,布隆谢剧院的主人,您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剧院,这里便是主练习室。”
男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知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那行礼姿势,亦或者,是对方那张连天神都会嫉妒的容颜。他比谁都清楚奥利弗·斯图尔特是谁,毕竟他今天下午刚刚在马戏团演唱了人家的作品,而且还唱得犹如灾难现场。
“请原谅我未经您的同意,擅作主张命人将您从马戏团带走。请您体谅一下我现在的身份,如果我亲自前往,那位贪婪的团长先生一定会将我痛宰一顿,尤其是当他知晓我这个新兴剧院的老板兼作曲人想从他手中带走您的时候。您得知道,为了在歌剧上另辟蹊径,此刻的我并不算富有。”敖白认真地解释着,她没有选择靠近对方,因为她知道这样会让他紧张,她只是真诚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畸形的身材和丑陋的容貌而厌恶地移开眼。
男人能感受到少年目光中的善意和真诚,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眼神,看到他的人,他们的眼中要么是带着好奇,要么是带着嘲笑,要么就是居高临下的睥睨,要么就是痛恨和厌恶,极少数会露出同情之色。然而他面前的这个孩子,他的眼神太过纯粹,从他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上面任何一种情绪,那是一种自然的,平等的目光,仿佛他在看着另一个同他一样的普通人。
这是在做梦吗?
“当您和另一位女士唱出那首歌的时候,我在现场……”
什么?他居然在现场?那他……他一定听到了他如何毁灭他的完美杰作……哦不,上帝,您已经让他生活在地狱,为何您还要如此对他?他何曾不想拥有一个能像正常人一样歌唱的嗓子,哪怕只有那个嗓子,让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容貌他也愿意,起码……起码他还能继续歌唱啊……
“当我听到您开口歌唱的那一刻……”
不,那不是“歌唱”,那是魔鬼的哀嚎,他的声音玷污了“歌唱”这个高贵的词语。
“我就知道,您就是我要找的人,您就是我下部作品的男主角。”
“什么?!”男人惊叫着,这一刻他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鹅一样让人难以承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如同见了鬼一般,他无法相信这是从一个天才作曲人嘴里说出的话,“我的声音——”
“您的声音得天独厚。”
男人张大了嘴彻底说不出话,他这一辈子听过不少人咒骂嘲笑他的声音,却没有人给予过他这样的肯定。
看他这样不相信的样子,敖白笑了:“别不相信,他们只是不懂而已。我知道您是喜欢歌唱的,当我看到您哪怕面对千夫指也要将那首歌唱完时,我就发现了您对音乐的热爱与执着,而且您还拥有非同一般自尊心和骨气,这点更加难能可贵。只是,您根本没有机会接受系统性的学习,这在我眼里并不算什么。”
“我想您大概以为上帝给了您这般面容和声音的同时还给予了您对唱歌的热爱,是对您的诅咒和玩笑,其实您误会了,先生,您不明白上帝到底给予了您多么宝贵和匠心独具的财富,常人也不明白,但是我懂,您只是需要适合您的音乐。”
“这样吧,我见您当时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歌曲如此熟悉,我相信您应该早就背下了所有歌词,对吧?”见男人呆呆地本能点了点头,敖白继续说,“那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最后一段,想不想尝试一下?如果您不相信我说的,我便证明给您看。”
男人这时候总算回过神来,他几乎有些惶恐地看着敖白,仿佛让他在她这个原作者面前翻唱是一种天大的冒犯:“可是我……我的声音……我并不适合唱歌,我……”
“您不必强迫自己唱自己根本无法掌握的高音,您只用待在您最舒适的音域,不用声嘶力竭地吼出歌词,不用憋着嗓子,您就用您平时说话的音调来唱,甚至更低都行。来吧,我会帮您。”
“相信我。”
扔下这席足以将男人震晕的话,敖白几乎有些强硬地坐到钢琴前,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直接弹起了前奏。不过当她弹到主歌部分男人依然犹豫恐惧着不敢开口,敖白也挺耐心没有催促,凭她对曲子的掌控随便几个音节变化她就能即兴发挥一曲,接着她便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男人。
也许是感受到敖白不听见他开口就绝不停下的决心,也许是害怕有人寻声过来发现他的存在,也许是被那双眼中令人信服的力量所感染……男人终于开口了,不同于以往拼了命似的高歌,他的声音很轻很低,还带着几分不自信的颤抖,沙哑得犹如哭腔。
敖白冲他肯定一笑,曲子随着他的歌声,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变得不再凄婉,反而逐渐多出几分低沉和沉重,而敖白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跃动的手指,也渐渐转移到低音区。
大概是被那低沉的钢琴曲感染,男人自在了许多,颤抖和缥缈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掷地有声的铿锵,伴随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