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洗漱毕,苏贤走出船舱,来到船头。
扶着船舷的栏杆纵目远眺,沿岸风光尽收眼底。
这时,苏贤方才明白,方才在船舱中,杨止兰那极度精简的“新乡”二字,并不是说他们已到了新乡。
而是“下一站是新乡”、“即将抵达新乡”的意思……
用罢早饭,苏贤闲来无事,依旧走到船头欣赏沿岸风光,不知不觉间,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然,有人跑来询问:
“启禀太尉,前面就是大运河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都会在那里靠岸暂歇,我们……”
“我们也停靠一会儿吧。”苏贤扭头,看着杨止兰:“上岸休息一阵,然后一路直奔幽州,吃住休息都在船上。”
杨止兰默然,不懂苏贤为何看着她说这句话。
苏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问:“止兰,你怎么看?”
杨止兰面无表情,眼神略显无辜……她怎么知道?这种事苏贤自己做主不就行了吗?
“去安排吧。”
苏贤对那人挥了挥手。
他也没逼杨止兰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扶着船舷的栏杆,眺望江岸风景,思绪不知飘飞到了哪儿。
这时,林川也已起床,走到苏贤身边,嘻嘻哈哈畅谈起来。
不过他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苏贤只在旁笑着倾听……
终于,不久后,位于新乡的大运河码头到了。
大船一一靠岸。
码头上站满了迎接的人,有管理码头的官吏,也有闻讯赶来的新乡县县令,率领衙门众人在此恭候。
“下官新乡县县令罗浮,拜见太尉!”
“拜见太尉!”其余官吏也纷纷作揖,神情十分恭敬。
“勿需多礼,起来吧。”苏贤一行已经下船,踏足码头的地面,江面吹来徐徐微风,带来凉爽的寒意。
“多谢太尉……”
那新乡县县令罗浮,恭敬的寒暄一阵后,本想邀苏贤去县衙坐坐,可却眉头渐皱,面色有些不自然。
苏贤瞧出他的异常,好奇问道:“罗县令可是有事要对本官说?”
“太尉容禀,县衙就在码头不远处,下官本想邀太尉位临衙门,尽一尽地主之谊,可是……”
“可是什么?”苏贤略显不耐烦。
罗浮赶紧告一声罪,不敢再打哑谜,直言道:
“新乡县城附近的百姓,得知太尉将于今日路过此地,便聚集在码头外围……”
苏贤眉头一挑,想起昨日在侯府临行之前,刘公公跑来对他所说的话——
黄河可能在今年七八月份泛滥的消息,已被前朝余孽肆意散播,黄河沿线州县的百姓都已知晓,恐慌之下,导致民情沸腾。
新乡县,也算是黄河沿岸的州县,若黄河泛滥,当地百姓必定受灾!
眼下,码头外面众多百姓聚集,该不会是……专门跑来围堵苏贤的吧?
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苏贤面色不觉沉了下来。
杨止兰与随行的侯府亲兵、内卫杀手、蝴蝶谷高手等等,听了这话后心头立即警觉起来,并打算劝谏苏贤,赶紧上船北上幽州,此地不可久留。
不过,不待他们开口,那新乡县县令罗浮又道:
“百姓们都很激动,箪食壶浆,扶老携幼,说要见太尉一面,聚在码头外围久久不肯散去,道路被阻。”
苏贤怔了一下,眉头又是一挑:“你刚才说……百姓们箪食壶浆?”
罗浮道:
“是啊,太尉有所不知,前日风闻黄河将在今年七八月份泛滥,我新乡县的百姓们惶恐不可终日,甚至差点酿出惨祸。”
“好在昨日,陛下派人传旨,说太尉即将启程北上幽州,与辽国谈判通商之事,若谈判成功,将得到两百万两的巨款,用于疏浚河道、加固堤坝。”
“百姓们当场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无人惶恐与吵闹,因为他们坚信,只要太尉出马,一定就能谈判成功。”
“如此一来,疏浚河道有望,百姓们也都有救了。”
“今日一早,风闻太尉的船只即将路过此处,百姓们便自发聚集起来,都拿着食物,要进献给太尉。”
“……”
苏贤面色一松,大手一挥:“快带本官去见。”
罗浮忙劝阻道:“太尉不可。”
“嗯?”苏贤纳闷。
“太尉有所不知,前日黄河即将泛滥的消息,就是隐在暗处的贼人散播而出,太尉此去恐有危险!”
“无妨,能有什么危险?即便有危险本官也不怕,出了事更怪罪不到你的头上,在前带路吧。”
“那这……下官遵命。”
罗浮转身在前带路,往码头外面走去。
苏贤大踏步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