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苏贤大惊失色,面色骤变,俯身皱眉紧紧盯着衣甲残破的将士。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周记室也俯下身来,面色难看至极,一双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咕咚!
咕咚!
衣甲残破的将士,两手捧着秋典军递过去的水壶,猛灌几口,强提一口气,疲惫且略带哭腔的说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蓟门关……破了!”
“被辽军铁骑攻破了!”
“死伤惨重……血流成河……喊杀声震天……蓟门关的天空都被照亮……”
“……”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可曾亲眼所见?”苏贤抓住衣甲残破将士的肩膀,用力摇晃,他脑袋嗡嗡乱响,感觉事态非常严重。
“蓟门关乃山河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之又有万余大军驻守,怎会突然之间就被辽军铁骑攻破了?”
周记室蹲了下来,死死盯着衣甲残破的将士,面色阴晴不定,他心中的惶恐与惴惴不下于苏贤。
“你且莫急,先缓口气,再喝口水,然后慢慢道来,挑要紧的说。”
秋典军深吸一口气,她身为女子比较心细,发现这衣甲残破的将士十分疲惫,似乎马上就会昏死过去。
所以言语间尽量柔和。
此刻,酒楼的大堂中,灯火通明,寂静无声,夜晚的凉风一阵阵灌入,冷得让人发抖,数只飞蛾围绕发光的灯笼盘旋打转,翅膀触动灯笼罩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同时,骑马追来的守城将士们,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之下,也进入酒楼大堂。
方才,衣甲残破的将士突然赶到城门下,说固若金汤的蓟门关被攻破了,需立即入城禀报。
守门的将士们吓了一大跳,不该怠慢,当即将城门打开一条缝。
此人进来之后,不顾一切纵马就往城中跑来。
守城的将士们生怕出现意外,于是便纵马在后面狂追,直至追到苏贤下榻的酒楼……
这些守城将士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在旁默默的关注,同时面色铁青,心中都感惴惴。
想来也是啊。
蓟门关,位处幽州城西北方位百里开外。
是帝国边疆最重要最险要的关隘之一。
历来就是幽州城阻挡北方辽军南下的天然屏障。
倘若此关被攻破,那么辽国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很快就能杀到幽州城下……
就在不久前,苏贤与周记室才说过,蓟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乃是天险,辽国铁骑不可能很快破关。
至少也需十天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行。
可以说,蓟门关就是幽州城的一道保险。
也是苏贤他们剿灭城中那一万辽军的计划的基础。
可是现在,他们听见了什么?
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固若金汤的蓟门关,竟然被辽国铁骑攻破了?
事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太突兀了吧!
这给人一种“辽国铁骑片刻间便攻破蓟门关”的错觉。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倘若蓟门关真的被攻破了,无疑就是在幽州的局势之上深深的捅了一刀,增加了无穷的变数,变得难以掌控与琢磨。
苏贤他们稍微处理不当,命丧于此不说,还极有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导致河北道北部数州陷入战乱……
这,是天大的祸事。
由不得苏贤、周记室、秋典军及在场的将士们不忧心。
在整个酒楼大堂中,唯一还能保持冷静之人,就只有杨芷兰,她面无表情,眼神镇定,蓟门关被攻破之事在她看来似乎不值一提。
咕咚!
咕咚!
衣甲残破的将士又灌了两口水,然后将他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原来,他并非驻守蓟门关的将士,而是驻守距蓟门关不远的一处小关隘,他亲眼所见,蓟门关那里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刀兵交接之声连成了一片。
他也看到了辽国铁骑的旗帜,在蓟门关城墙上迎风飘扬……
有部分驻守蓟门关的将士,往内逃亡,逃至他驻守的小关隘那里时,他从这些将士口中得知了一些隐情。
蓟门关,山河之险,本不该如此快速被辽军攻破。
此关被快速攻破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驻守蓟门关的将军中出了一个内鬼,此人早就被辽国暗中收买……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眼见蓟门关守不住了。
衣甲残破将士所在的小小关隘,也不可能挡住辽国铁骑的步伐。
于是,他就被命令立即骑快马赶往幽州城,将蓟门关被攻破的消息传回,希望幽州城能早做准备,最好是能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