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城外,二十里处。
大军行营。
自昨夜兰陵公主一行搬入营中后,大营就成了“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与“河北道黜置使”的临时官署。
营中灯火彻夜未熄,进出的斥候、将兵、差役等等络绎不绝。
瀛州城半毁、瀛州刺史等官吏下入大狱……等等所有大小事务,桩桩件件,全都汇总到这里。
由兰陵公主及其幕僚裁决,再发出一条条指令。
直忙到天明时分,诸般大事才一一处理妥当。
兰陵公主一夜未歇,已是疲乏已极,吩咐众幕僚商量着处理余下的事务后,她回到营帐开始补觉。
一觉醒来,午时已过。
宽敞、明亮、奢华的营帐之中,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齐备。
兰陵公主起床后,美美的泡了个花瓣浴,换了新的、领口大开的宫裙,在贴身侍女秋典军和冬典军的伺候下开始用膳。
“周记室可曾回营?”饭后,公主一边用丝绢擦拭嘴角一边问。
“回禀公主,周记室还未曾回营。”秋典军穿着齐胸襦裙,身段修长而丰腴,也是一位难得的“宫廷式”美人儿。
另一位贴身侍女冬典军活泼一些,笑着问道:
“苏贤此番立下如此大功,不知公主殿下如何赏赐他呢?”
“赏赐是一定的,但本宫需要先见一见此人。”兰陵公主起身,缓缓走到一张大椅上坐下,品着香茗继续说:
“瀛州城毁,本宫也差点……罢了。不过此事不仅牵扯到了辽人,也牵扯到了南陈的那个贱女人!”
“如此大事,按理来说,不应该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生扯上关系。”
“但苏贤不仅牵扯其中,他还知道河间驿馆地下埋有神雷……”
“……”
兰陵公主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秋典军想了想,问道:“公主殿下是在怀疑苏贤?”
公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其中必有缘故!不排除苏贤是辽人或南陈那贱人手底下的棋子。”
“那……公主殿下打算杀了苏贤吗?”冬典军试探着问。
“不至于。待苏贤入营后,本宫亲自见他一面,到时候他是人是鬼,本宫自能分辨。”公主说。
“若苏贤果真有鬼呢,公主殿下如何处置?”冬典军又问。
秋典军和冬典军两人,不仅仅是兰陵公主的贴身侍女、贴身保镖,同时还是公主的幕僚、闺蜜、铁杆心腹。
另外,兰陵公主也是人,也需要有人说话聊天解闷。
秋典军和冬典军就很好的扮演了“陪聊”的角色。
当然,敢如此与兰陵公主说话的人,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先软禁起来吧,待查明真相后一并处置。”公主缓缓道。
“如果苏贤没有鬼呢?”秋典军又问。
兰陵公主纤细葱白的玉指,捏着茶杯,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既是读书人,那本宫就赐他‘进士及第’!”
兰陵公主出使河北道的身份非常特殊,融“黜置使”和“行军大总管”为一身,手里的权利非常大,从法理上来说她不能赐苏贤进士及第,但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份奏疏罢了。
话音刚落,帐外有亲卫禀道:“启禀公主殿下,周记室派人前来求见。”
兰陵公主正了正坐姿,丢给秋典军一个眼神。
秋典军会意,高声吩咐道:“进来吧。”
不一时,一个衣着不是那么光鲜的亲卫将士入内,躬身拜道:“公主殿下。”
公主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秀眉不由一蹙,沉声问道:
“周记室为何还未回营?罢了,他派你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启禀公主……”
当即,狼狈的亲卫将士将“半路遇到山贼伏击”的遭遇讲了一遍。
周记室自知没脸回来见公主,便率领剩下的残军追捕山贼去了,只派回一个将士通报情况。
“胡闹!”
兰陵公主听罢,大怒起身。
她珠圆玉润的“花颜”骤然一寒,承载着亿万星辰的凤目猛然一瞪,丰硕的身子一晃,涌出无边的威压,荡起海啸般的汹涌波涛!
这种威压,将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也掩盖。
狼狈的亲卫将士吓得后退一步,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区区残兵,不足一百,如何能追捕上千人的贼众?周记室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兰陵公主冷声斥道。
狼狈的亲卫将士低头不敢说话。
秋典军和冬典军联合安抚,待公主怒气稍减后,秋典军谏言道:“公主殿下,为今之计,还是尽早发兵剿灭山贼吧!”
“罢了!”
兰陵公主重回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