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源普要找他们合作的原因，为了节省时间和成本。

另外这个软件做出来以后，对他们实验室的帮助也很大，之前罗教授自己也有过这个想法，甚至还跟学校计算机系的人谈过要不要自己开发一个这样的软件，不过最终还是因为工作量太大，对计算机系本身又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没有谈拢，不了了之了。

如今源普集团愿意主动去开发这个软件，对实验室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因此罗教授安排何夕的工作时，对她说的是尽力配合，有求必应。

可何夕却觉得不太对劲，自己这边是倾囊相授了，就连对方的联络员秦飞过来这边，都是在各个实验室畅通无阻，不管他提出什么问题，他们这边的师兄师姐们都会十分热情地回答。

相反，何夕过去源普那边的机会非常少，而且那边门禁森严，想见什么部门的人都得事先打报告申请，她过去几次，都只能坐在接待室里喝茶而已，正经做事的地方，连个影子都没让她见到。

至于他们的工作进度什么的，也全都是保密的，何夕完全不知道对方正在做什么。

她刚开始自己学习编程的那段时间，对对方的IT团队真的非常好奇，也曾试图向对方提问过几个她自己弄不太懂的问题，可对方都是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根本不让你听到什么真正有内容的东西。

这让何夕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她偷偷地改了一下一份重要的核心数据的内容，暂时把一份错误的数据给了对方。

这些错误在软件试运行监测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在真正应用的时候，才会发现问题。

这个时候，何夕已经自己把编程的内容学得很不错了，她想好了，如果对方不出幺蛾子，顺顺当当地把最后的研究成果共享出来，提供给实验室使用。

那她只要在给对方提供最后一批数据的时候，动点儿小手脚，在里边加上一个小指令，就可以把这些错误全部修正过来，不影响最终的使用。

但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坏心的话，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那份错误的数据将会永远存在于对方的程序中，是不是蹦出来捣捣乱，也足够他们头疼的了。

何夕想，她这可不是狡诈啊，纯属自保而已。

如今听到秦飞的说法，何夕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来了。

她就知道，从一开始就防范着她的源普公司，果真没有那么好心。

他们这是打算着把真正的好东西留着自己用，而随便拿个四不像的半成品出来糊弄一下实验室就算了啊！

要不是当初何夕异想天开，想要自己也给夏景淮弄一个这样的软件，从而自学计算机技术，那现在实验室可就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啊！

“好，我知道了，这事我要跟罗教授汇报一下。”何夕不想再跟秦飞多说，站了起来，虽然她知道，秦飞也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在源普那边说不上什么话，但因为对方的卑鄙行为，还是让何夕有点儿迁怒于他了。

秦飞张了几次嘴，似乎有点儿欲言又止。

何夕最看不惯一个男生如此婆婆妈妈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飞还是没能说出来。

“不说那就算了。”何夕马上掉头就走。

“等一下。”秦飞跑着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见罗教授吧，我有些话想要当面跟他说。”

何夕看了他一眼：“也好，有些东西我传话可能说不太清楚，还是你自己亲自说比较好。”

以罗教授嫉恶如仇的脾气，遇上了这种事，说不定要大发脾气的，有人主动跟她一起去分担就最好了。

两人找到罗教授，秦飞把之前对何夕说的那番关于软件开发并不太顺利的话又说了一遍，罗教授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茬儿：“那你们那边是什么个说法？就这么算了吗？那前期投入的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可都打了水漂啊！”

一个不能精确得出准确结果的分析软件，有跟没有一个样，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果需要技术上的支持，我们学校这边计算机系的能力也是不差的，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

罗教授还真当是遇到了技术上的瓶颈，真心想帮他们解决问题。

何夕既然看出来对方的猫腻，也不怕在秦飞的面前直接说出来，她刚想开口，就见秦飞突然站了起来，朝罗教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罗教授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秦飞像是下定什么巨大的决心一般，捏了捏拳头，说：“对不起，其实这件事，源普那边从一开始就存了私心。”

哪怕是何夕一早就猜到了，但听到整件事从秦飞的口中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到一阵不可遏制的愤怒，更可恨的是，罗教授太过于信任对方，双方的合作只源于一次口头的协议，后来也只是草草地签了一个合同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违约责任。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明知道是对方在捣鬼，却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罗教授也是真的气到了，狠狠地砸了杯子之后，单手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气：“真是岂有此理，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