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小姐,我给你送冰块来了。”
“您是?”
“你可以叫我葛兰薇尔,我是第三十三分队的后勤人员。”
有着酒红色头发的人类种女性,这么介绍着自己。
她把手中的冰块装进袋子中,再用毛巾包裹起来,递给床上的吉尔蒂娜。
“啊,谢谢你,薇尔小姐。”
头上绑着纱布,里面看得见一些血迹的修女,在接过冰袋后,就又询问起来:“请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砸伤你的孩子么,他在把你砸晕砸伤后,就被我们的人控制了起来,而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伤害罪。”
“请不要苛责于那个孩子,应该是我的话让他受到了刺激,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人在战争里受伤,乃至是丢掉了性命。”
吉尔蒂娜连忙说道。
“的确,经过我们的人的调查,那个孩子的父亲是个凯德地区的军人,已经死在了这场战争中,而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被侵略进城市的左布尔帝国士兵侵犯,最终自杀,你让民众体谅侵略者情况,请求他们原谅可能可以改变的侵略者的话,的确深深地伤害了他。”
葛兰薇尔在一旁,往干净的纱布上涂抹药膏,一边则是把调查的内容,没有掩饰地说给床上的修女小姐听。
吉尔蒂娜听了这话后感到很痛苦,但并不是因为她额头上那被砸出来不浅伤口的疼痛才这样子的,而是因为她认识到自己在审判台前所说的话,深深伤害到了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
她想要说什么,但葛兰薇尔却提前回答了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苛责受害人员,虽然在这件事情上那个孩子用石头砸了你的脑袋,是伤害你的人,但考虑他经历的情况,我们对他进行了宽大处理。”
“这就好。”
吉尔蒂娜松了口气。
“冰袋捂一会额头,等下要给你换一下药。”
葛兰薇尔说道。
“啊,哦!”
吉尔蒂娜连忙才把放下去的冰袋,重新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话说,蒂娜小姐,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愤怒的受害者人群前,说出请他们原谅施害者的话,自己是会挨打的吧?”
葛兰薇尔认真问。
“嗯。”
吉尔蒂娜轻点了下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也知道你认为那群左布尔帝国士兵,是因为生活环境才变成侵略者的模样,认为那些人还有改正变回好人的可能,想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的想法。
只是,他们的确对这个地区的人做了很大的恶行,就这样接受你们这个地区的受害者群众的制裁,不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嘛,为何你还要为那群侵略者做到这种地步?
嗯,我还听说了,就连你自己也是差点遭受那些人的侵犯来着……”
葛兰薇尔朝着床上的修女,投射过去有些探询的目光。
“人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神也认可的道理,但以惩罚的名义去将他人的性命直接剥夺,我却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事情,人非神,也不是圣人,哪个人敢说自己从小到大,没有犯过错误呢?”
吉尔蒂娜说出了自己小时候,也曾背着收养自己的老修女偷吃糖果,因而感到愧疚的事情,还说出了自己所呆的小镇教堂,有时候会代表神聆听教徒的烦恼,而那些烦恼里面就有人们犯下的错误的事。
“谁都会犯错,而屡教不改的人,神也不会原谅,但那些可以改正自身错误,却因为被剥夺了性命,没有了改正自身错误的机会,这却是一件无比可怕、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人会犯错,但也有小错和大错之分,那些侵略者士兵所犯的就是大错,绝大多数人的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们杀戮别人、掠夺财富、侵犯妇女,每一个错误拎出来,都不是可以靠着一句道歉就解决的。”
葛兰薇尔说道。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接受过正义思想的教育,但实践如今算是第一次。
让她充满了好奇,以及探究下去的心思。
“我知道,但至少不要剥夺他们的生命,至少要让他们活着知道是非对错,而不是不知道自身错误的时候就这样死去,那和杀死不知道是非对错的懵懂孩子的行为并没有区别。”
吉尔蒂娜说。
“那些左布尔帝国的士兵并不是真正的孩子,他们是可以拿起武器来杀死侵害你们所拥有的一切的侵略者凶徒。”
葛兰薇尔提醒一句。
“我知道,但那是他们的国家让他们没有道德观念,也没有是非对错观念,他们的确是成年人,但在神的眼中却依旧是一群不分对错的孩子,那些人应该得到神的指引、明白作为人应该知道的一些是非道理。”
吉尔蒂娜认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