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堂的光登时迫不及待地从窗帘后涌出来,澄净的雪景后头,一座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峦坐落在蔚蓝的天空下。 “……这里的风景不错,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富士山。” 堂堂影帝临时客串了一番客房经理,在他的倾情介绍中,源辉月慢悠悠走到落地窗前。 除了远处的富士山,底下的滑雪场也在窗玻璃后一览无余。下面的雪场周围不知不觉又围了一圈人,有个带着帽子和滑雪镜的人正在雪道里来来去去,似乎正在给围观者表演,隔着层玻璃窗都能听到底下翻腾的声浪。 “就是隔音效果可能不太好。”仁王耸了耸肩,走到她身边。 源辉月:“我一直想问,你这次出门没带助理来吗?” “带他们干什么?我正在休假。” “所以房间是你自己定的?你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居然没有被认出来?” 她回头看去,就见身边的青年眨了眨眼睛,身体忽然往后一靠。原本从脖颈到腰线笔挺的背部线条登时变得散漫,肩线反而更加绷直了一点,像是习惯性背负着什么重物似的,他只是微妙地改变了一下站姿,但整个人的气质却登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换,从连背影都能秒杀人的大明星摇身一变成了个平平无奇的登山客,就好像一颗明亮的宝珠登时被泼上了一捧尘埃。 “就是这样,”仁王淡定地耸了耸肩——甚至连这个动作都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他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大阪腔,声线也消了磁似的变得平平无奇,“日常生活中很少有人会觉得自己能遇上明星吧,所以只要不把脸完全露出来,稍微掩盖一下,前台的工作人员就算觉得有点熟悉也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源辉月看着这番大变活人的表演,“您客气了影帝阁下,这还只是稍微?” “嘛,总而言之,放心吧,不会有人认出来的。”仁王雅治笑眯眯地说,一边回归了正题,“你刚才忽然说想坐缆车其实是想考察现场吧?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了吗?” “有一点。” 窗外的声浪再次翻了上来,源辉月感觉有点吵地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不过还是先谈谈受害人吧,你之前那么肯定他不可能是自杀,除了他对未来的规划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啊,对。其实那天水上前辈给我打的电话除了他想要转职做演员还说了一件事。”仁王说,“他之前向未婚妻求婚成功,准备拍完《雪女》那部戏之后就要跟她正式结婚了,邀请我到时候去参加婚礼。” “未婚妻?” “我其实没有见过,她是剧组的特效化妆师,据说是个大美人。我想想……好像是叫做,立山?” . 在他们的男主角第三次被粉丝拱卫着出去滑雪了之后,立山丽终于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不满,“他真的打算好好拍戏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只是在陪粉丝玩吧。” 旁边的导演无奈,“没办法,满足粉丝的要求也是工作之一……” “是啊,谁让我们整个剧组都没什么名气呢。”旁边的替身演员三保接茬道,就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古怪,“就算把水上前辈的死拿来炒作,说剧本改编自真实的死亡事件,但到最后电影的票房还是要靠箕轮的那些粉丝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导演你的能量再大一点,能够把仁王雅治请来,可能就用不上这个噱头了。” 导演:“……你以为是我不想请吗?” 你怎么口气这么大,开口就要当红影帝。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水上的未婚妻还在场,下意识转身,“那个,抱歉啊立山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立山本人反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已经事过境迁了似的,“他都已经走了四年了,而且本来就是我主动要求参加这部电影的拍摄的。” 但话是这样说,她素净的面容上,神色似乎还是淡了一层。又看了一眼还在享受粉丝尖叫的男主角,立山摆了摆手,“看起来暂时是开不了机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稍后开拍的时候再叫我吧。” “啊,好……” 目送着黑发女性瘦削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间,导演微微叹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虽然表现得已经释怀了,但在立山桑心里这件事还没有过去。”三保低声问。 “那是当然的吧,”导演轻声喃喃,“他们那个时候可是快要结婚了。水上准备婚礼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先瞒着她,结果被她意外发现了,我还记得她那时候给我打电话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有多高兴……” 【“我听到了二郎在跟酒店打电话商量婚宴,不过他还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所以在想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哈哈,果然是吗?那我就先装作不知道好了,你也不要跟他说哦……”】 幻觉一样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畔,立山丽一个恍惚,下意识扶了一把身侧的墙壁,撑在墙上的手蓦地绷紧。 “二郎……”她的眼瞳有一瞬间走神似的空茫。 就在这时,一串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她从回忆的漩涡中重新扯了回来。立山被惊醒似的蓦地站直了身体,下意识回头看了一圈。 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响的是她自己的手机。 她仿佛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这一点,迟疑地低头看了看。随即她微微顿了顿,没有立即接起电话,而是先摸出房卡打开了自己面前房门。 直到走进了门内,反手锁上了门,立山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铃声已经循环到末尾的手机,屏幕上果不其然是一串陌生的神秘号码。 “莫西莫西?” “看到了吗?”明显经过了变声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粗粝得刀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