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找上门来自首的小夫妻的审讯还在进行中。 龙尾凌华是个颜值绝对属于平均值以上的美人,在这个小县城里大概经常享受明星级待遇,被捧惯了的人,性格难免骄纵。具体就表现为,有时候即便犯了错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习惯性给自己找理由。 如果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美人的这点小任性是可以得到宽容的,甚至有些脑子瘸了的可能还会觉得可爱。但当涉及到了人命的时候,这种死不承认的态度就从无伤大雅的傲娇上升到面目可憎了。 审讯室里的警察脑子不瘸,此时就已经被龙尾凌华的言论气得肝火直冒。 “我只是把箭靶移动了一下位置,我怎么知道他会掉下去?那不是他自己走神吗?”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枪,我又不会开枪,那枪也不是我家的,你去问繁次啊。” 审讯官尽量压着火气,“所以你们亲眼看到甲斐巡警从山道上摔了下去,为什么不报警?” 龙尾凌华好像终于有了一点心虚,支支吾吾,“……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你们反应了七天没反应过来?第二天全村出动去找人的时候你们也没说?!” “我们后来到山道底下没看到他以为他自己走了嘛。”像是被他忽然提高的语气吓到了,龙尾白着脸色一缩脖子,“我也不知道他当时被埋在了树叶底下啊。” “之后甲斐巡警一直没有出现你们就没有怀疑什么?” “那,那他摔下去受了伤肯定去医院了啊……我以为他伤好了就会自己回来了。” 逻辑居然还挺清晰。 两个名侦探望着审讯室里的场景无言,服部蹲下身低声问,“你觉得她是真没想到还是装没想到?” 柯南:“没有区别。就算隐约猜到了甲斐巡警可能出了事,她也会自己找理由自我欺骗。” 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只要看不到,那就天下太平。如果不是被今天虎田家被警察全部带走的场景吓到,她可能闭着眼睛在沙子里埋一辈子。 而另一间审讯室里的龙尾景几乎跟他的妻子是两个极端,男人一手捂着眼睛,手肘支在桌面上低垂着头。无论审讯员问什么都坦荡承认,甚至主动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审讯员刚刚经历了虎田家主的咆哮,面对这么配合的嫌疑人还有些不适应,“你不知道龙尾凌华还有虎田繁次几人背地里的行为?” 龙尾景失魂落魄地摇头,“今天早上虎田家被带走后,我发现凌华的表现不对劲,从她那里追问出来,然后就带着她来自首了。但这件事的确有我的责任,都怪我,凌华他们也是因为我才……” 男人的愧疚和后悔表现得十分真实,身经百战的审讯员并没有立刻相信,依旧谨慎观察着他,“你会开枪吗?” “会,还是甲斐巡警教我的。他说山里偶尔会有野生动物出没,我经常在森林里练习骑射,还是带支□□比较安全。” “甲斐巡警出事那天晚上你在哪儿,有人能为你证明吗?” “参加完白天的比赛就回家了,父亲和祖母都在,还有家里的佣人应该都可以证明。” 审讯员:“前天上午和昨天下午十二点到两点,你在哪里?” “在日常训练,和凌华在一起。”龙尾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苦笑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甲斐巡警,又杀了义郎和康司吗?的确,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都是我的家人,特别是凌华,非要说的话他们也的确可能为了我说谎。” 服部平次看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插了句嘴,“但是我感觉他不像在说谎。” “的确不像。” 柯南阖上手里的笔记本,这是龙尾夫妻来的时候带过来的证据。他们和虎田繁次、虎田义郎还有龙尾康司私底下有个寻宝的小团体,这个笔记本是他们内部的交换日记。 当一群人共享了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特别这个秘密还是杀人时,内心的焦虑和罪恶感会让他们迫切需要交流,从彼此身上汲取支撑。笔记本就是他们交流的载体,上头甚至记载了几人互相之间的争吵——在守着这个秘密六年后,已经有人受不了想要向警察自首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龙尾景的。 方才这个笔记本已经被审讯室外的警察们传阅过一遍了,大概是认出了服部平次这个关西名侦探,也可能是碍于同在这座城市内的松本城,竹田警部非但对两位名侦探出现在这里装作了没看到,也并没有禁止他们翻阅这个重要证据。 对龙尾夫妻审讯的过程中,柯南将笔记本从头看了一遍,发现笔记本内的心声非常符合正常人犯罪后的心理过程。 但就算是在最惶恐的那段时间,在笔记本上这个理论上可以放心吐露心声的地方,几人也没有提过开枪之类的字眼,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当时还有人躲在暗处冲着甲斐巡警开了一枪。 “可是就算凶手可能装了消/音器,那么晚的天色,子弹射出去也能看到火花之类的吧。”服部低声和他讨论,“那几个人是傻的吗?完全没有产生怀疑?” “人在极度紧张和惶恐的情况下,的确有可能忽视很多东西。”柯南低声回应,“所以他们当时没发现也有可能。” 服部摸着下巴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本子里都是他们的内部交流,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毕竟还存在瞎编的可能。但这几个人如果真的有这个心理素质从六年前就开始瞎编,现在也不会一个一个被警方逮出来了。” “但如果不是他们,”他的视线移向审讯室,望向里头愧疚而疲惫的青年,“……难道真的是龙尾景?他那个时候可没跟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