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个陷阱, 看到外守一的瞬间,诸伏景光茅塞顿开全都明白了。 他们刚刚在房间里听到的那个唱歌的人根本不是外守,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踏进这间屋子。他让自己的同伙留下脚印误导了他们的判断,自己从头到尾都守在门口外, 只为了将他们一个一个引出来, 最后抓住他真正的目标。 外守一将手指放在了□□的扳机上, 枪口的位置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有里在哪儿?” 诸伏景光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好友也迅速赶了过来, 正满脸焦急地举起枪警告,“把枪放下。” 外守一充耳不闻,丝毫不在乎指着自己的枪口似的,只执着地盯着他继续问, 语气有一丝癫狂, “有里在哪儿?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临近黄昏的阳光已经掺杂上了暮色, 从这座承载了无数血淋漓回忆的洋房屋檐下扫下来, 仿佛也被过去的血气浸染了。 后院起了风,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将这片空地无声渲染成了丛林,他们持枪在这片丛林里对峙, 他没有动,远处的零也不敢先动,主动权完全落在了一个穷凶极恶且精神有问题的杀人犯手里。 沾着草木气息的风扫过,金发青年眼睫上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外守一像个听不进人话的疯子, 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还在冲着景光大喊,“有里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 他枪口下的人开了口, “有里在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 【“精神崩溃的人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事实摆在眼前也可以视而不见,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也只会激怒他。” “想要让他听到你的话,只能顺着他的逻辑去说。”】 诸伏景光缓缓转过身,直视向他旁边的人,视线擦过他握着枪的手落到了他的脸上。 这张脸鬓发花白,有一副饱经风霜的轮廓,他在警校时还和他打过招呼。那时候他是个慈眉善目整天笑呵呵的大叔,经常买很多零食回家,说是家里有个相依为命的女儿。 这个谎言堆砌起来的假象编织得太好,不但骗过了他自己,也骗过了所有人。他明明和他见过了好几次,潜意识里却依旧没有将这位洗衣房的大叔和那个血色夜晚的杀人魔联系到一起。 直到现在,直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诸伏景光终于想起来他小时候的确是见过他的,在有里的葬礼上。 比起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外守一较之从前已经苍老了许多,嘴唇干裂,眼球上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他恍然间已经有些认不出他记忆中那个高大凶猛的杀人魔,他看起来只是个身材矮小的普通人。 外守一混乱地重复,“捉迷藏?” “对,”诸伏景光凝视着他的眼睛,在不远处好友紧张的目光中缓缓地朝着他走了一步,“你忘了吗,有里最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对,对,捉迷藏……”他果然将这句话听进去了。嘴里囫囵倒了几句听不清的碎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拿着枪又往前抵了几分,“她藏在哪儿了?带我去找她!” 诸伏景光语气平稳,“我不知道。我们在玩游戏,她藏起来怎么会事先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低头凝视着面前的人,“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 “……” 外守一似乎被这句话问得怔住,眼珠都瞪大了几分,眼底深处泛起一点红,那是种和遍布眼球的红血丝不同情况的红色,他拿枪的手似乎也有一点哆嗦起来,“……我找不到。” 他低声喃喃,“我找不到,有里不肯见我……” 诸伏景光眼角的余光看到降谷零正悄无声息地靠近,“为什么?” “那天出门之前我跟她吵架了。我不让她带零食,我怪她吃多了,都怪我,都怪我……” 随着这几句翻来覆去的絮叨,男人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浑浊,好像猝然被拽回了回忆里。 “小孩子秋游哪有不带零食的,不带零食不是会被其他同学嘲笑吗?难怪有里会生气,说再也不要回这个家了。” “可是她真的没有再回来,无论我买多少零食堆在家里,她都不愿意回来了……” 说到这里外守一猛地抬头,盯紧了他,眼中又流露出了那种凶恶和威胁的光,“你去,你去把有里找出来。你以前跟她玩游戏,不是总是很快就能把她找到吗?快去!” 诸伏景光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找到她之后呢,”他轻声开口,“你要怪她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吗?” 他面前的人原地僵住,眼瞳中浑浊的神情好像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神情恍惚地开口,“我当然不会怪她,怎么可能怪她呢,我只是想跟她道歉……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跟有里吵架的,爸爸错了……” “你一定知道有里在哪儿的对不对?”他的视线又急切地落回他身上,“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叔叔求你了,告诉我她在哪儿,啊?” “……”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神情卑微而恳切,在那一瞬间几乎不像潜逃多年的杀人魔了,只是个可怜又可悲的父亲。凝视了那张脸良久,诸伏景光终于低低开口,“其实那天郊游的时候,有里还跟我说过一句话。” “她说她知道你不让她带零食和糖是因为她长了蛀牙,她不该冲你发脾气……所以回去之后要向爸爸道歉。” 似乎出乎了预料,外守一被这句话砸得整个人怔楞在原地,连握枪的手都僵硬了一瞬。 抓住这个间隙,诸伏景光身体往旁边一闪,扬手一拳砸在了男人握枪的手腕上,紧抓他的手往侧面一带,与此同时已经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