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难得犯了一次傻,源辉月走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有点气呼呼。某个看着她犯傻也不提醒的人慢悠悠跟在后头,甚至还泰然自若地提问,“辉月桑,在哪儿挖?” 她脚步一停,回头瞥着这个人,生气归生气,十分有原则地给他指了地方。 庭院里头有一株八重樱的樱花树,树龄早就过了百年,据说是源氏先祖把松本城买下来时,对内部进行了修整,顺手种下的。 樱花树的树身上还围了一圈注连绳,树下十分风雅地摆着一张案几,源辉月指的位置就在案几不远处。 安室透踩着铁锹铲子始在她指定的位置挖坑,任劳任怨地给大小姐当苦力,边挖边无奈地低声喃喃,“希望不要被人看到吧。” 源辉月披着长长的黑发蹲在一旁,依旧拿着手机给他打光,“为什么?” “辉月桑,深更半夜在樱花树底下挖坑,你会想起什么?” 源大小姐想了想,果然没让他失望,“埋尸?” 安室透:“……”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源辉月抬头看着他,神情无辜。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他默默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把酒埋在树下面?” “这个啊,”一手托着腮认真回忆了一下,源辉月低声喃喃,“好像是源宗政带我埋的。” “诶?” 青年回头,看到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说什么是家里的传统。”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源姓大魔王带着家里的幼崽来到松本城小住。 大魔王闲极无聊,在樱花树下挖了个两个坑,老神在在地忽悠人,“我们家的女孩子出生的时候,家里都会准备两坛酒,埋在樱花树下。等到你们结婚了,就把酒挖出来,在婚礼上打开,分给参加婚礼的宾客,这是一种古老的祝福。你出生的时候我忘了给你准备,现在我们来补上。” 彼时还是只萝莉的源辉月拿着把袖珍铲子站在旁边,看看地上的坑,又看看旁边的酒,最后看看他,提出质疑,“我怎么感觉你在逗我?” 源宗政:“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什么时候逗过你?” 源辉月:“是,经常。” 于是源宗政一手扶着铲子思考片刻,不要脸地点头承认,“你说得对。” 源辉月萝莉开始瞪他。 源宗政笑眯眯地在她面前蹲下来,“那还玩不玩?” 源辉月:“玩。” …… “额,所以真的是有这个传统吗?”听到这里的安室透下意识停了下来,疑惑地问。 “你是傻的吗?”源辉月无言地抬头,“怎么可能有。” 她后来去查过,这个习俗倒是真的存在,但是跟源氏半点扯不上关系,那是邻国某个酒乡的风俗。生女时在树下埋酒,嫁女时掘酒请客,源宗政也不知道在哪本闲书里看到了,回来就拿她逗趣,深刻诠释了何为“如果生了孩子不拿来玩那将毫无意义”。 所以说源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既无远虑也无近优,按照正常规律应该长成个人畜无害没心没肺的傻白甜,她却偏偏变了异,全都是小时候和无良亲爹“玩游戏”玩出来的。 安室透也不介意忽然被大小姐溅射性迁怒了一下,继续低头挖起一铲子土,好脾气地问,“不过辉月桑你确定是在这里吗?都过了这么久了,会不会已经被人挖走了?” “源宗政亲自埋的酒,谁敢挖出来?” “……如果是源伯父自己呢?” “……” 正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的源辉月一怔,迷茫地抬头朝他看去。 跟女儿一起埋了酒,约好了等她长大再挖,然后转头就背着她自己把酒挖出来喝了。 还别说,这种事源宗政还真做得出来。 湛蓝色的眼瞳睁大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后放下手机就要拨号,“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 “辉月桑,恕我提醒,现在是凌晨三点。” “那又怎么样?” 为了一坛酒,凌晨三点给源宗政打电话吵他睡觉,这事也的确只有他亲女儿敢干。 眼看着这对源氏父女即将开始同室操戈,安室透总算赶在电话拨出去的前一秒喊了暂停,“等等,我好像找到了。” 源辉月已经要按在拨号键的手指半空一顿,低头看去。 “辉月桑,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