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 安室透再次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吃人嘴短,源辉月礼貌性地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青年的背影穿过庭院, 消失在渐起的夜色里。 “这个组织的人天天忙成这样, 猝死概率跟搜查一课不相上下吧?你说会不会还没等到警视厅动手,他们自己就被心血管急症成功打败了?” 柯南只能干笑,“呵呵。” 汽车启动的声音隔了一条街道远远传来, 他抬头, 看着源辉月依旧凝望着外头的夜色,侧脸的神色不清不明, 像是有点不大高兴, 又像只是单纯出了一会儿神。 然后她终于转身, “回去了……话说回来,灰原今天怎么了?” “?” “我看她今天一直在盯着安室看, 怎么了,她不是不太喜欢他吗?” “……” 所以说灰原今天的试探其实谁也没瞒过是吗? 名侦探无奈,说了一半实话,“她觉得安室哥哥不太像好人。” “嗯?”源辉月脚步一停, 若有所思地回头, “那她说的也没错啊,感觉倒是挺敏锐。” “……” 柯南干脆换了个话题,“胜山传心已经死了, JW的线索断了,姐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呢?” “可以从他口里的‘老师’查起。”小侦探条分缕析,“胜山传心是距离JW最近的连环杀人犯, 他可能知道JW的真实身份, 甚至在现实中和他有过接触。他之前找上松田哥哥, 用来威胁他的手段其实很粗糙,他之所以那么有信心不会出现意外,就是因为知道JW绝对不会让他被抓,肯定会暗中帮忙,结果这一次JW居然没有保他,所以他当时才会那么震惊。” “跟我想的一样,”源辉月到沙发前坐下,撸了一把凑上来的哈罗的狗头,“吉永他们在楼顶上发现了入侵的痕迹,当时有个顶尖的狙击手就守在周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胜山传心活着落入警方手里。” “这一次的行动没有让警视厅的人参与,知道内情的人很少。”她垂眸轻轻笑了一下,“你说,JW是怎么提前发现的?” 柯南若有所思地走到了她身边坐下,听着她话头一转,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胜山传心在孩童时期经常受到父亲的虐待和打骂,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一方面会憎恶父亲,但另一方面也会存在一种极其隐晦且矛盾的心理,他们即便在成年以后,依旧会潜意识中渴望得到父亲的承认。就像从小被绳子捆着限制了活动范围的大象,即便长大后可以轻易拽断绳索,也依旧只知道在那个圈内活动。” “我原本以为他是挣脱了绳索的极少数,但是现在看来,他不是摆脱了这种天性影响,而是将‘父亲’这个形象转移了。” 柯南:“他是把JW当成了‘父亲’?” “没错,所以这才是他在博多待得好好的,却忽然跑到东京来找松田的原因。他发现JW也注意到松田了。” 源辉月轻飘飘地说,“一个家庭中如果有两个孩子,孩子们就会下意识争夺父母的注意。” 柯南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JW对胜山传心影响这么大,肯定不是单纯在网上联系,或者见了几次面就能做到的。” “他在某一段时间曾经频繁地出现在胜山传心的生活中对他施加了引导和洗脑,而且这个时间一定非常早,早在他的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还没有完善之前。” 源辉月的手机响起了一条邮件提醒,她低头看了一眼,“东京这边的排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在胜山十岁之前接触的人中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可疑人选。” 柯南:“所以是在……长野?” “他肯定能猜到我会查到长野……”源辉月若有所思,“所以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夜幕徐徐铺开,城市的灯火也逐渐亮起。东京连着下了一周的雨,大概是将空气中飘着的灰尘也洗刷干净了,难得地看到了星星,于是天上的星海和地上的人造银河相映成趣,人间看起来繁华安宁。 第二天一早,鸣瓢秋人登上了押送车,准备被公安部移交给警视厅。 他毕竟曾经是搜查一课的王牌,虽然被捕时十分配合,但押送人员还是对他的实力心有顾忌,怕被他抓到机会挟持人质没敢在车厢里配个监察看着,偌大的车厢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座。 车厢里光线昏暗,押送车很快启动,摇摇晃晃上了路。粉色短发的男人双手被手铐束缚着垂在身前,平静地坐在黑暗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爸爸……”】 【“爸爸你要去哪儿?”】 【“爸爸?”】 鸣瓢秋人被惊醒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环顾了一圈,思考能力才缓缓回笼。 又是幻听。 他轻轻吐出口气,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挂在腕上的手铐被带动着发出哗啦的声响砸在耳边,冰冷的动静拉回了男人最后一丝遗落的清明。然后他终于发现,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他皱了皱眉,侧身在车壁上敲了两下,却只得到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作为回应。 他作为刑警特有的警戒心顿时腾地升了起来。 在座位上安静两秒,鸣瓢终于缓缓站起身,弓着腰走到车厢大门前。冰冷的铁门触手生寒,他轻轻把门往前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束外头的阳光从天而落,刺入他的眼睛里。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在空气中掠过,他紧跟着低头,就看到一串钥匙掉了下去,滚落在了脚下的地面。 他当刑警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那把钥匙的制式正好对应的就是他手上的手铐。 眼前的场景可以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