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人影,我今天能够在警视厅遇到他都算个奇迹。” 说到这里他也纳闷,“你之前说岩田想要找那两个家伙道歉?他做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岩田陆人摇了摇头,“只不过父亲去世之前的那几年,状态一直都不好,好像是心怀愧疚,连母亲也说他经常半夜里惊醒,然后就开始坐在床头发呆睡不着觉。” “直到出事前的那段时间,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去找松田警官,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出了意外。”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岩田的墓地前,他并没有葬在东京的警察公墓,两年前那场意外发生之后,他的妻子也就是陆人的母亲带着丈夫的骨灰回了老家千叶,把他葬在了家族的墓地里。 “无论如何,这是父亲临死前没来得及了却的遗憾,所以作为他的儿子我想代替他完成这件事。我不知道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所以也不求能够取得那两位警官的原谅,但我觉得至少要把父亲的想法和欠他们的道歉全都说出来。” “这样啊,松田那个部门不好联系,我试着帮你找内部的同僚问问。” “麻烦您了。” 前辈大气地摆了摆手表示“这有什么”,一边放下了拎着的水桶。他弯腰时视线不经意往老朋友的墓碑前一扫,忽然愣了愣。 “有人来过了?” 岩田下意识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父亲的墓碑干净整洁,还有几分潮湿,显然是刚被洒扫过。墓碑前没有摆放花束,而是别出一格地放着三根细长的香烟。 他下意识蹲下身,拾起一支烟辨认,“这是‘七星’?父亲以前喜欢抽的牌子?不过我记得他后来转到组对课之后就把烟戒了……” 前辈闻言摸不着头脑,“这是以前在爆处组的哪位熟人?怎么来了也没说一声?” 他话音刚落,岩田陆人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拿着烟站起来,下意识看向周围。 暮色四合,黄昏的光影里,墓园安静如初。成排的墓碑是不会回答的看客,停在门口的乌鸦扇了扇翅膀,飞走了。 . 松田阵平走下墓园的台阶,叼着根细长的烟,漫不经心地按着打火机点燃。 淡色的烟从赤红色的光点上飘起,徐徐散开,味道清淡柔和。 他吐出一口烟气,低低“啧”了一声,“我就说这种烟不好抽。” 晚风拂过,路旁的松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附和,也像是有人在风中释然地笑。 揣着半包不好抽的烟,他踩着夕阳的余晖离开了墓园,然后半路接了一个现在的同僚打来的电话。 对方期期艾艾地在电话里问,“副队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 同僚沉痛地说,“祖宗又给我们发奖金了。” 这熟悉的头疼的语气登时将松田阵平从怅惘的回忆氛围里拽了出来,他低低一笑,拐上墓园门口的马路,“发奖金还不好?你不喜欢钱?”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有气节,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吗?”同僚义正严词完了,紧接着又重新苦逼,“但是这钱拿着烫手,我总感觉像领了一顿断头饭。祖宗接下来有什么大计划,你能替我们递个帖子叩问一下吗?” 松田:“……你们的出息呢,问个问题都不敢。” 同僚理直气壮:“警察厅那帮人到现在都不敢要求源小姐去参加例会,凭什么要求我们敢探究她要做什么?” 松田:“……” 确实是,真有道理。 这从上没出息到下的警界,迟早要完。 三言两语答应了同僚的要求,又了解一下东京那边的情况,松田阵平终于挂断电话。然后他随手查了自己的银行账户,发现果然有一笔奖金到账,数额还不小。 源辉月在锦绣堆里长大,手松得很,三天两头给部下发奖金就像钱不需要她付一样——虽然确实是不需要,而且就算真的要她付她可能也不会把这点零花钱当回事,但是总的来说大小姐还没有任性到仅仅因为她高兴就到处撒钱的地步,总得有个由头,就像同僚说的一样,这大概是个“预付款”。 他想了想,还是给源辉月拨了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人就淡定地问,“西野让你打的?” “你又知道了?” “我猜测你们的奖金也该到账了。” “那就不用我解释了,你有什么计划?” 然而源辉月没有直接回答,“给你们发钱还不好?” 她那边似乎有什么人,松田阵平隐约猜到了有谁在那头,一笑之后没有继续追问,“挺好的,谢了。” “你还在千叶?”那边的人接着问。 “对。” “扫墓去了?” 他叹了口气,拐了个弯走上那条靠着海的公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谁说的,有个问题我这几天就一直没想清楚。” “什么?” 那边忽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这才看似若无其事道,“你上次说我同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两次了,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