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我还没发现呢。”波本一开口就把她的预感化为了现实,“基尔你原来还是会顾念亲情的人啊,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顾,只知道执行组织任务的机器人呢。” 那一丝波动顿时开始扩散,她微笑着问,“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波本也笑了,不紧不慢的男音敲打在耳膜上,好听又漂亮得跟他这个人一样,带着毒。 那个声音甚至是含着笑意的,炸雷一样在她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跑来剧组找你的小孩子,叫做本堂瑛佑吧?真可怜,不是你亲弟弟吗,想见姐姐一面都见不到。” “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波本,那个孩子不过是……” “我说过了,别装了。”金发青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拎起了一个文件袋,在她面前扬了扬,“你应该在辉月那里见过这个吧?还没猜出里面是什么吗?” 视线近乎茫然地在文件袋上停留了一瞬,水无怜奈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灵魂仿佛被一把拽入了无边的深海。 “你和本堂瑛佑的DNA检测报告。不过辉月桑手里那份原件刚刚已经被她毁掉了,这是我复制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波本的声音轻柔,却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场海底的火山喷发,“组织并不禁止成员去见家人吧基尔,你为什么不愿意去见他呢?还是说这是一种保护?你不希望你的弟弟也深入到这边的世界来?” “作为姐姐的责任感吗?你还有这么有爱心的一面,真意外啊,我还以为组织的成员早就舍弃人性这种没必要的东西了呢。” “……”基尔眼眸中的光沉了下来,果断开始考虑如果在这里跟波本动手干掉他的几率有几成。 然后她很快就计算出,那个数值低到正常人都不会去尝试。 “在想怎么干掉我吗?” “……” “如果在这里动手,你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哦。”金发青年好整以暇地说,“而且,你的弟弟君下午没来剧组吧,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 “开个玩笑,他又不知道你下午会去剧组,当然是回他家了啊。” 某个性格恶劣的情报专家似乎是踩着她爆发的前一秒,又轻描淡写地收回了撩拨,然后闲闲地说,“所以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基尔。” 基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什么交易?” “我没有把这件事上报组织而是私底下来找你,已经是我摆出来的诚意了。”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在方向盘上,姿态悠闲而淡定。水无怜奈的视线不自觉扫过去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小动作有点熟悉。 “横须贺城堡密道里发生的事,只要你对组织隐瞒相关情报,我就当做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在外头。怎么样,很公平吧?” “……”皱了皱眉,水无怜奈低声说,“复活节之卵的消息我已经上报了。” “跟那个无关,我指的是和另外一个人相关的情报。” 她微微一怔,当时密道中的某些场景忽然浮光般从脑海中闪过,某个人不同寻常的态度和源辉月近乎包庇式的隐瞒。 “但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就算报上去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为什么……” 波本的声音倏然冷了下来,“跟你无关。” 他冷冰冰的嗓音中几乎带上了杀意,车厢内刺骨的寒意乍起,但没等从车门席卷出去,蓦地停了下来。 金发青年忽然扭头看向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隔着玻璃传来,水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停车场,正从他们面前经过。 他们和汽车之间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在封闭的车厢内说话,声音低一点对方也听不到。然而波本却蓦地安静了,只用目光跟随着外面的人静静路过。 夕阳给世界上了一层橙黄色滤镜,水无怜奈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牵着身旁的小孩走过明暗交错的色块。光影天然偏爱所有的美人,下午导演不知道精心找了多少个角度才拍下来的镜头,还不及她在停车场随意走的这两三步唯美得像一个梦。 波本把窗玻璃往下开了一条缝,那对姐弟的对话声和着外头热气一起从缝隙飘进来。 “你怎么跑来电视台了?” “来接你啊。” “……柯南君,我觉得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观念,作为一个七岁的小朋友,你应该是等着我去接。” “嗨嗨,下次一定……” 一声轻笑若有似无地落在车内安静的空气里,基尔下意识回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她几乎是惊愕地发现,身边这位情报专家常年懒洋洋埋在眼底的乖戾和恶劣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消弭了,他凝望着外头的人,眼神专注得甚至仿佛是有几分温柔的。 按理说这个神态很温馨,但是看到这样的波本,基尔几乎条件反射地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甚至比刚刚被他威胁时更甚。 她裹在衬衣下的手臂条件反射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与此同时一道闪电般的亮光猝然划过脑海。 ——波本为什么对源辉月身边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她前脚刚做了DNA检测,他后脚就把报告拿到了手?他说了“意外之喜”说明他一开始根本不是为了调查她然后才找到了剧组发现瑛佑。 那他原先的目的是什么?他是跟着谁来的? “你……” 源辉月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拐角处,金发青年这才懒洋洋地回过头,对上她震惊的目光。 “啊,你看出来了啊。”他满不在乎的说。 水无怜奈眼睁睁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方向盘,青年懒散地往上一趴,像只没骨头的猫。金色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