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西条大河录完口供, 明智真一从救护车上下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头的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他人还在审讯室, 被关押了一天的某位嫌犯抗议的咆哮声塞满了背景音,吵得人耳膜疼。 明智真一掏了掏耳朵, 不耐烦地说, “已经八个小时了吧, 那老家伙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你还知道已经八个小时了?没有确切证据,我们最多只能扣留他二十四个小时。”听着他的抱怨,津川刑事部长为这人近乎无法无天的任性快愁秃头了,“而且这还是跨区域办案, 你就这样把这位水尾家的家主抓回来,经过京都警察本部那边同意了吗?” “呵,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把辉月丢了,他们这么废物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津川部长无话可说,“辉月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人还在那座寺庙里, 除了可能有点晕血, 其他都还好, 我一会儿上去看看她。” 明智真一懒散地说,“那老东西还是什么都不认?” “他一直在强调我们抓他不符合程序, 要求见律师。” 明智部长理直气壮, “不给见,什么程序,有本事他让京都府警察本部长来找我要人。” 在收到源辉月被人绑架的消息之后, 当时还在京都的明智真一直接从静冈县调了人手过来, 先下手为强地把水尾一家全都带回了他的地盘。虽然是私下的动作, 但是京都府警局未必没有人发现,但是他们正是理亏的时候,显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做了没看到。 只不过现在人是带回来了,但那位水尾家主却是个狡猾的老顽固,在审讯室待了大半天,死咬着不松口,没有承认任何东西。 明智真一:“把手机给他,我来跟他聊聊。” “……你悠着点儿,别把人在审讯室里气死。”深知他脾气的津川无言地说。 随后电话里传来脚步声,他大概是去递手机了,没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老夫水尾荣太郎。” “闻名已久,”明智真一淡定地说,然后懒得跟他扯淡,直接开门见山,“别挣扎了,西条大河全都招了。” . 玉龙寺,赶到现场的京都府警察们正在逮捕西条大河的其他弟子。 ——或者把逮捕改成救援也一样,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西条的那群弟子们居然个个带伤,还有几个当场毒瘾发作的,警察们简直手忙脚乱。 现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冲田冈把马场善治送走之后,回到前院,望着满院子来来去去的警察,有点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迈脚。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怎么了?” 冲田冈回头看去,是龙崎,手里还拎着村正。 因为这位少年心理素质太好,被剥夺了演戏的权利,源辉月之前挑了冲田冈上场,演技不够胆色来凑,他全程本色出演,因为心底慌得一比,紧张得面色惨白,反而恰巧符合了角色要求,被其他人误以为是害怕,连那几个杀手当时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们在前面上演决战大戏的时候,龙崎就被关在后来的仓库里,警察到了之后他自然也被放了出来,手里的刀大概是刚刚在现场捡的。 冲田挠了挠头发,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又转头望向满寺庙的警察,满脸懵逼且十分有犯罪分子自觉地说,“龙崎,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自首啊?” 龙崎郁夫想了想,“嗯。” “这样啊。” 是的,这样才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得到惩罚,就像坏人到最后也没逃过法律的制裁一样。 没有那么多孤注一掷的孤勇,警察也不是到了最后才姗姗来迟,现实到底不是轻飘飘的小说,也没那么多主角,大部分人其实都只是个连背景都称不上的凡人。 他也只是个凡人。 非常奇怪地,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冲田冈在半空飘了许久的那颗心反而好像落到了实处。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睁开眼,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自己遍布迷雾的前路来。 “我们之后会怎样呢?”他迷茫地问龙崎。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背后说,“会被抓进监狱进行劳动改造,关个几年再被扔出来。到时候你们就对现代社会一抹黑,没读书,找不到工作,还有案底,最后穷困潦倒饿死街头。” “!”冲田冈僵硬地转身,终于看到了某个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黑皮少年。 “……服部?” “是我。”大概是看到他的表情过于惊悚,服部平次摆了摆手,“刚刚那段话是吓你们的,你们没有真干什么傻事,后面据说还弃暗投明了?只要源姐姐不追究,最多就是被警察拉到局里批评教育一通吧。” 一边说他一边纳闷地转头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话说回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就来晚了一点,怎么好像错过了一个季?” “啊,是这样……” 冲田冈回过神,自觉地给他总结前情提要。从龙崎发现便宜师父似乎要对源辉月不利,果断动手砍翻一众师兄试图带着她逃跑,然而出师不利,还没跑出去就遇到了提前回来的西条大河;于是他们又被抓了回去,等着源辉月醒过来,让守着他们的师兄递了话见到他们便宜师父,将他当场策反;然后他们和便宜师父敲定剧本,开始集体演戏忽悠那几个带着枪的杀手。 “源姐姐原本以为他们会派个警察过来的,只要机灵一点看得懂她的暗示,就能配合他们把那个杀手头子拿下。”冲田冈说。 如果不机灵她就自己来,反正那个俄罗斯□□的游戏只是为了找机会让他们其中之一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