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主人仿佛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的,从地上站起来,甚至往后退了几步在床沿上坐下,似乎打算认真听她说的话。 “片桐桑的资料里,其实还有一点比较奇怪。她已经三十九岁了,明明有个交往了十三年以上的男友却一直没有结婚。不婚族也不是没有,但却绝对不符合她的情况,因为如今的片桐桑是惧怕这样的出格的,在三十岁之前就结婚成家生子才是她会做的事。” 源辉月不紧不慢地说,“而她之所以拖到现在都没有执行这个‘正确’的人生计划,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她根本就不喜欢现在这个男朋友,也压根不想和他共度一生。她没有跟加藤君分手,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十三年前他们一起犯下的那桩罪孽已经把他们彻底绑在了一起。共犯是比情侣更加坚固的关系,为了那些埋在土里的罪行不被公之于众,片桐桑再如何不喜欢这个男朋友都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和他在一起,坚持不结婚可能是她最后的反抗。” “那位加藤君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心理,”柯南补充,“口供中提到,他们之间经常爆发争吵。” 但是这反抗和争吵其实也并无什么作用,脇坂的爷爷的死已经彻底在他们之间打上了一个死结。十三年前这对情侣之间应该的确是有感情的,但这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消耗殆尽,然而最绝望的是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他们永远都无法和彼此分开。 曾经最亲密的爱人,成了互相憎恶得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仇人。可能就算没有外力介入,终有一日也会有一方率先按捺不住对另一方痛下杀手。 “在这种情况下,脇坂君只要做一件事情,就能够成为引发他们自相残杀的导火索。”源辉月站了一会儿腿又开始酸了,她干脆回到椅子前坐下,一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你把那个卷轴给了加藤,又让片桐桑知道了这件事,对吧?之后片桐桑应该是立刻找上了加藤要求共享宝藏的下落。” “十多年的青春,扔进水里都能听个响呢。老实说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他们找到了宝藏,各自分了钱,就能分道扬镳远走高飞,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她一手支起额,淡色的唇浅浅勾起,蓦地有了些嘲讽的意味,“只可惜,人啊,一直都是种贪心不足的生物。” “加藤桑想要独吞宝藏,所以他用自己将卷轴藏在了太阁城屋顶上这个借口将片桐桑骗了过去。”柯南简略地讲解了一番加藤佑司的犯案过程,“片桐桑在屋顶找他说的卷轴的时候,因为光线不足,随手打开了放在旁边的手电筒,但那其实是加藤桑事先准备好的引爆器,片桐桑那天的穿的衣服也是加藤桑建议的某种易引燃的面料。通过这种方式,他在谋杀了片桐桑的同时还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制造了她是自杀的假象。” “之后,那位志得意满的加藤桑就带着卷轴回酒店了,甚至为了庆祝终于摆脱了累赘,还买了一大堆酒水回去。” 看着垂着头的脇坂,源辉月继续说,“而你在确认了片桐桑已经死亡之后,又把卷轴在加藤手里的消息透漏给了福岛,然后福岛君就理所当然地找去了加藤的房间。那个时候加藤桑应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没多少理智可言,无论是说漏了嘴还是其他,他因此激怒了福岛君,让他冲动之下拿起房间里用于摆设的刀杀死了加藤桑。” 脇坂听到这里终于轻声开口,“可是我怎么知道加藤一定会回去喝酒,找上门的福岛又一定会和他发生冲突杀了他?” “因为加藤桑是个酒鬼啊,”柯南说,“这也是片桐桑不愿意和他结婚的原因之一吧?而这次来大阪旅游,在你们的监督下他已经好几天没喝酒了,在成功谋杀了片桐桑之后,在他心中再也不会有人管他了,这种摆脱了桎梏的感觉让他一定会回去喝酒庆祝。” “而福岛本来就是个容易冲动的性格,我查过他的纪录,因为和人打架他已经进过好几次拘留所了。加藤连片桐都杀了,当然也不会原意和福岛分享宝藏,他们必然会爆发冲突。” 源辉月用一种冷静的语气评价道,“人选选的不错,只要给他们一个发挥的机会,他们自己就会按照剧本来。加藤桑的房间也是你特意选的吧,就是为了留下那把刀作为暗示。” “在失手杀死了人之后,福岛君冲上头的热血终于冷静下来。他看到死亡的加藤桑,惊慌失措之下给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平野君打了电话——但是,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接的。”柯南的声音倏然低下来 “你用变声器模拟了平野君的声音,福岛惊慌之下也无心分辨,把你当成了平野。然后按照你的指挥,换了衣服带上卷轴,逃离了现场,跑到了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平野在大阪租下的那个旧房子。那个地方原本是平野他们定下,准备将你骗过去杀死的位置。但是被你提前发现了,反而用这个地点把福岛先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