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审讯, 或者应该称之为结束了对某位名为原田佑介的青年单方面的屠杀之后。源辉月百无聊赖地牵着弟弟从紧急审讯室走出来,一边走神思考着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答应了和安室透一起吃晚饭了。 虽然她的车还在对方那里,但是她今天也自己开车过来了啊, 她又不是只有一辆车? “……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抓着她手指的小侦探疑惑抬头。 源辉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言自语地话说出了口, 她微微一滞, 十分自然道, “那个原田佑介,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怕我, 以前见过我吗?” 柯南一顿, “以他的世界观, 他会害怕姐姐不是理所当然吗。而且他是原田市长的儿子, 可能你们以前在哪个宴会上遇到过吧。” “说得也是……” 虽然依旧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眼看着弟弟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源辉月于是便暂时放下了这一茬。 他们刚走到大厅,一直等在外头的林宪明三两步抢上前来, “源小姐,他们说你刚刚去审讯室了……” 他在警视厅等了近乎一整天, 精致的妆已经有些花了,眼睫处沾了一滴汗水, 像一点没干的泪痕。他和林侨梅的确长得很像,特别是穿女装的时候,眉眼秀丽又坚韧,像河边风吹不折的垂杨。 源辉月忽然想起他跟自己提过,之所以穿女装,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每次照到镜子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侨梅一样。这会儿她望进面前人有一点急切的黑色眼瞳, 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双干净的眼睛, 属于那个聪慧又倔强的姑娘, 等在冥河旁边安安静静地朝她看过来。 她轻轻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嗯,结束了哦,那个垃圾认罪了。” 林宪明乖乖低头,神色有些恍然,像是犹自不敢相信,“所以……” “以他犯下的罪行,有很大的概率会判处死刑。”源辉月说,“剩下的恩怨,就等九泉之下的侨梅还有其他那些被他害死的女孩子亲自向他讨回来吧。” 林宪明怔怔地站在原地,努力消化了好一会儿这个信息,“……谢谢,谢谢你。” 然后他蓦地顿了一下,忽然垂下眼睫,掩饰般地笑了笑,耳鬓的长发滑下来遮住了一滴沿着脸颊落下的泪珠,“我刚刚坐在外面的时候,看到了街上路过的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也是哥哥领着妹妹,很像我和侨梅小的时候。” “但是侨梅比那个小女孩听话多了,尤其是听我的话。以前我带着她去村子的河里游泳,我让她下去她就往下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游……”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捂住眼睛低声呢喃,“你说,如果当时我没跟那些人走,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虽然日子肯定比现在苦多了,但是、但是……但是至少侨梅她应该还在,对吧?” “……”没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好任由他断断续续的询问虚抛在空气里。 刻骨的悲伤从这位低垂着脑袋的青年身上弥漫出来,将周围传染得寂静又沉重。外头的人脚步匆匆路过,大厅里吵闹又喧嚣,只有这个角落好像被悲伤短暂分隔出了一座无助的孤岛,只听得到隐隐约约的啜泣。 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交流完毕,一直跟在后头的几个警察终于走上前来,“林先生,该跟我们走了,你妹妹葬礼那天我们会放你出来一次的。” 青年点了点头,按照日本这边的礼仪生疏地朝源辉月感谢地鞠躬后,配合地跟在他们身后。 目送着他的离开,源辉月恍然好像看到某个黑发少女感激地朝自己笑了一下,跟在哥哥身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林君。” 林宪明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以前侨梅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过她来日本之后还没有去哪里玩过,听说金阁寺的樱花很好看,一直想去看看。” “念叨了很久,但是最后她也没有去成。”望着青年的眼睛,她轻声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代替她去看看吧,四月份金阁寺的樱花的确很漂亮,她一定会喜欢的。” 林宪明的眼睛好像蓦地亮了亮,然后他用力点了点头,嗓音沙哑,“好,我记住了,谢谢你源桑,无论我还是我妹妹,都很谢谢你……” 再次朝她鞠了一躬,青年转身跟着警察们离开了。 柯南望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的脚步轻松了许多。 “侨梅姐姐真的跟你说过那句话?”他回头问身边的人。 源辉月:“说过吧。” 柯南:“……吧?” “我的记忆没了。”在小孩疑惑的目光中,她平静地说,“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没说,那就推定为说过了。” “就好像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一个人犯罪了,那就将他推定为没有犯罪,不对吗?” 柯南:“……无罪推定。” 这逻辑完美得他居然都无法反驳。 “不过,林桑还有再出来看樱花的机会吗?” “谁知道呢,至少我可没有跟组对课打过交道,组对课的警察从哪儿认识我?” 柯南一怔,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视线无意间扫过街角,忽然瞟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姐姐,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先去跟他打声招呼……” 源辉月手里一空,回过神弟弟就撒手没了。她愣了愣,正要扭头去找,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上理。 她疑惑地停下脚步,接通了电话。 “上理?有什么事吗……明天的晚宴?” 源辉月下意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这才发现距离上理跟她提过的那个酒卷导演的追悼会只剩下一天。如果不是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