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说好只是去个卫生间的弟弟走了就不见人了, 半个小时过去,源辉月几乎要以为他这回真的玩脱了被人拐卖的时候,接到了阿笠博士的电话。 “柯南的父母回来了?”她一怔, 端着咖啡的手放下来。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总要回国看看嘛。”那头阿笠博士的声音笑呵呵的,“他们夫妻俩还给柯南准备了一个‘惊喜’, 刚刚恰好在商场遇到了, 有……文代就先把柯南带走了,之后他们应该会正式登门拜访。” “这样啊……” 阿笠博士那边似乎还有急事,给她交代完柯南的情况就挂断了电话。源辉月放下手机, 又重新端起咖啡,长长眼睫垂下出了会儿神。 “发生什么事了吗?”三澄美琴疑惑地问。 河野悦子上楼去查看餐厅的排队情况了, 这会儿卡座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源辉月恍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简单说道,“没事, 柯南的父母回国了。” “诶?所以是现在才回来吗, 那对夫妻的心也真是够大的。说起来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必须要一直留在国外?” “据说是在某个研究机构, 平时工作很忙,的确没有时间回国。” “这样啊,”三澄美琴想到了什么, “那他们这次回国是来接柯南离开的吗?” 源辉月垂下的眼睫颤了一下,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 “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咖啡入口有点苦,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指尖贴着瓷白的杯壁像精心雕琢的冷玉。自那场车祸之后她日常有种大病初愈的倦怠, 好像万事不萦于心,在医院的时候来看她的人来了又走,好像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三澄美琴观察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真好。” “嗯?”源辉月疑惑地抬眸,就见女法医眉眼弯起,笑容非常温柔,“辉月你终于有在意的东西了。” 源辉月着实楞了一下。 “之前收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和悦子赶到医院看你,听医生说你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之后也不认识我们了,我们其实有些难过的。” “抱歉……” “但其实更多的是担心。”美琴打断了她,认真地望向她的眼睛,“辉月,我一直都觉得你像风筝一样,时时刻刻都需要有线牵着你。我们这些朋友、亲人,还有过往的回忆,都是牵着你不让你走远的风筝线。但你失忆之后,这些线全都断了,我那时候真的很担心,你要怎么办呢?”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牵绊。有些来自于他人,父母、亲友、爱人;有些来自于自己,梦想、喜好、甚至单纯的求生欲。这些都是维系个人与人世的线,让人能够脚踏实地行走于世间。但源辉月和她认识的很多人都不一样,牵绊住她的线很浅,就好像其他人都是实打实,唯有维系在她身上的线大多都是虚幻的。 她时常游离于人世之外,需要身边的人很努力地抓住她,才不会让她一不小心就被风带走。然而源辉月失忆之后,周围所有人于她而言全都是陌生人了,还有谁能抓住她呢? 三澄美琴觉得大概那位迹部家公子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所以才在源辉月出院之后刻意放了一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在她身边。那时候他们想着那是她记忆重置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总会有些不同吧。 现在看来,这个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辉月你不太希望柯南离开吧。”三澄美琴笑着说,脸上的表情像是放下了大半心事,“终于也有能够让你牵挂的人了,太好了。” “……”源辉月张了张口,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三澄美琴笑着一手支颐继续道,“第一次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和悦子苦恼了很久。因为你不记得我们了,有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和你相处。后来悦子拍板说就和以前一样好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杯子里的水,而是泉眼。就算一时被抽空了,但慢慢来,总会有重新聚拢的一天——悦子偶尔也会说出有哲理的话啊。所以辉月,没关系的,我们都会陪着你。” 女法医的目光和语言像柔和的泉水,将她温柔地笼罩在其中,源辉月难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候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轻快脚步一阵风般靠近,远处一身明亮色调的河野悦子从楼梯上飞奔下来,像一段明丽的春光,远远就冲着他们招手欢快道,“辉月,美琴,排到我们的号了,快来呀!” . 那天她们在商场一楼喝的咖啡苦了点,但是排了一个小时队的餐厅却的确好吃。 之后源辉月调整好心情,回家收拾了一下屋子等着柯南的父母带着他上门告别。没想到一直等到下午,外头的雪停了,便宜弟弟自己回家了。 还带着一盒手作的点心和一张已经存进了大额数字的银行卡。 “因为研究室那边临时出了意外,所以他们又急着赶回去了。”黑发小少年拎着点心站在门后,摸着后脑勺干笑着说。 源辉月:“……” 做了一下午心理准备结果白忙活了,她迟疑了片刻,有点茫然,“……没把你带走?” 结果这句话不知道让小孩子误会了什么,弟弟睁大了眼睛,湛蓝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震惊,委委屈屈,“姐姐你想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柯南把点心往旁边一放,“哇”地一声跑过来。源辉月莫名其妙地被他抱了个满怀,听着小孩子哭哭唧唧,形象地上演了一波“你居然要赶我走,我要闹了,我正在闹了!” 源辉月:“……” 糟糕,小孩子怎么哄来着? 她一边揽住怀里小孩的脑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