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漆漆的, 是阳光无法到达的地方。空气中弥散着奇特的花香,像是具有让人灵魂平静的神奇气息。 源辉月站在道路中央,左侧是漫无边际的红色花海, 右边是长长的河流。 河流和花海上方都漂浮着细小的光点, 不是萤火虫, 而是某种更加虚幻的东西。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原地停留片刻之后,只好顺着面前唯一的路往前走。 这个地方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座桥。桥面横跨在右边的河流上, 周围弥漫着大雾,有更多模糊的人影从另外一条路走上石桥。桥头站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老人,正从身侧的大锅中舀出一碗碗汤递给从她面前经过的人。 她远远望着那座桥怔了一下, 桥身上篆刻的三个复杂花纹映入眼中, 明明看不懂, 但是她好像一眼就领会了意思。 “……奈……何……桥?” 她恍然明白自己要往哪里走了。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 她这个时候格外看得开, 想明白了之后对生命没什么留恋地,抬脚就朝桥头走去, 想要也跟着讨一碗汤来尝尝。 然而刚往前走了几步, 她身后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只手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源辉月被迫停下了脚步, 略显诧异地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拽住她的人, 一个让她有种莫名熟悉感的黑发少年。 他似乎是一路奔跑过来, 稍长的黑发遮住了眼睛, 弯着腰垂着脑袋停在她身后剧烈地喘着气,手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放。 “老师……”他喘息着说,声音中带着一点习惯的笑意,哄小孩子似的,“现在还不是去那边的时候哦。” “你是……”她张了张口,还来不及将问题问出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力道用力把她往前一推。 她身体一个踉跄跌进了忽然出现的另一个怀抱里,是个成年的男性,胸膛宽阔温暖,以近乎不容置疑的态度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一步之差,她好像再次退回了某个界限之外。源辉月来不及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就回首望去,看到了刚刚把自己推回去的人。 “辉月,现在还不是来这里的时候哦。”黑发女性望着她温柔地说。 她好像听到了风铃的声音,被屋檐下穿梭过的风吹动,底下的短册在风中飒飒作响。 源辉月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熟悉的绞痛和没来由的悲伤一起潮水般漫了上来,她几乎是不知所措地被淹没了进去。 “……你是谁?”她喃喃地问。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柔又坚定地重复,“现在不是来这里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代替我看着妹妹长大结婚吧,辉月……” “等等!” 桥底下的雾气漫了过来将那人淹没了进去,只最后留给她一个充满鼓励隐隐透着悲伤的笑容。身后抱住她的人消失了,源辉月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就要回到那条路上。 “姐姐。” 有人拽住了她的裙摆。 她怔了怔,如梦初醒地低下头。黑发蓝眼的小孩子正仰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姐姐你要去哪儿?电话响了哦。” “电话……” 一串刺耳的铃声回旋着闯入她的耳中,自带折返了三遍的回音,源辉月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正躺在书房的躺椅上,又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再次被遗忘在客厅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听起来撕心裂肺,是柯南特意调的最大音量。 书房的窗帘拉了一半,下午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正好落在她脚下。她梦境中那些模糊的记忆被太阳一照,好像清晨的露水一样迅速蒸发了。 她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神才起身,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路过掉在地上的书,径直去客厅找手机,赶在自动挂断的末尾按下了接听。 电话里是个颇为年轻的男声,语气听起来谢天谢地,“您终于接电话了。您好,我这里是东京警局搜查一科,请问您是江户川柯南小朋友的监护人源小姐吗?” “是。” “是这样的,江户川君因为卷入一场爆炸案,现在正在医院,能请您过来一趟吗?” 源辉月清透的眸色蓦地沉下来,凝练出一种近乎冰川的色泽。 那头的警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严重,赶忙补救,“您放心,只是被爆炸余波扫到受了点伤。因为他及时把炸弹带离了闹市区,挽留了不少人命……” 源辉月直接打断了她,“地点。” “啊?哦,在警视厅绿台警察医院……” “我知道了,我立刻过去,谢谢。” 小警察话还未说完,电话已经被那边挂断了。他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确认对方最后的确说了要过来,松了口气。他正要抬头告知上级自己联系上监护人了,这才发现此时医院病房里已经没人注意力在他身上。 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几分钟前醒了过来,然后告知了众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之前偷走东洋火药库炸药的案犯主动联系了他,以谜题的方式预告了炸弹的地点,之前他已经在绿地公园解决过一个炸弹了,被带离闹市区造成偌大动静的炸弹居然还是第二个。 “你是说那个炸弹的倒计时中途暂停过几秒?” 柯南坐在床上点头,“如果没有那几秒钟,炸弹可能就在中途爆炸了。” “是吗?”男人沉思了几秒,扭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对方点点头,然后很快不知道从哪儿找回来一张地图和一只笔递给他。 然后他转手把地图和笔递给了柯南,“抱歉,能不能请你回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