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 刚才那位骂脏话的同学干巴巴吞了一口口水:“对……对不起。”
然后,那个女声轻飘飘地一笑, 也不知她主修的是不是魅术,反正她搁这儿笑了,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动神摇。
再接着,远在湖边的苏颜闭着眼睛,嘴角起来了一个很淡的笑容:“不管我与你们是不是有师徒缘分,但既然答应了特殊部门过来当这个老师,今后至少和大家能有个讲道听道的缘分,那今天便算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节课。”
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听苏颜的后话:“相信大家都读过万法归宗,也知道一点灵光便是符, 人间错会墨和朱。我要挑的不是墨守成规按着符箓书照样子画的徒弟, 你们若是连这一点灵光都寻不到,就不要来跟我学了,学不会的。”
这话是苏颜从来没有试过的傲慢画风,但即便傲慢如此, 也没有激起在场任何一位同学的反抗。
毕竟实力在那里了,对着就比你好一点点的人可能会起来个“我上我也行”的嫉妒之心,那对于强了你这么多的人, 只剩下羡慕了。
就现在, 阶梯教室里, 整个修仙系的同学们——虽然说起来就三十几个——面面相觑。
十分钟后, 座位上终于有个十**岁的年轻人站起来, 拿着书包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系主任开口, “考试时间还没到呢。”
那年轻人:“并非不敬师长而弃考, 实在是这题我暂时不会, 回去好好学习了,希望等我成为应届生的时候,老师能亲自带我。”说完了,因为不知道苏颜的方向,便朝着讲台的位置鞠了一躬,“老师恕罪。”
在湖边的苏颜低低一笑:“去吧。”
年轻人这么一拎包走人,并且苏颜不像是生气甚至语气里还有点欣赏的意思,直接就带动了许多低年级的选手包括高年级的修仙水平也不太行的选手走出房间。
但,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知难而退的魄力,应届生同学们包括个别大一大二大三水平还不错的,都还在原地苦守。
再过十分钟,刚才那个站起来去摸参考答案的姑娘也直接站了起来,但是没有带书包,往外走。
系主任可谓认真负责了:“小方,你也放弃了?”这姑娘可是大一年级里修炼速度最快最牛逼的了,在“修仙”这种基本上年纪大不大不要紧,主要看天赋的领域,她可是被特殊部门连带修仙系都寄予厚望,准王牌的选手。
“没有。”那位“小方”漂亮地一撩刘海,“老师不是说了可以随便出去找灵感嘛,我出去透透气,万一就运气好找到老师本尊也能算我过关不是。”
说了她就走了,也不说回不回来,这动静当然激起了同学们共同的侧目,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阻拦。
姓方的姑娘离开之后,有点一块石头打乱了一江春水的意思,再接着就又有人起身,去图书馆翻古籍的,去找个地方抽根烟静静的,去给家里的长辈打电话请教如何模仿符箓的,一个接着一个走掉,最后考场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杨雅韵,许锦阳。
杨雅韵且不说,先说许锦阳——这少年面前已经放了一张符箓了。
那符箓要说威能,和苏颜的比当然相去甚远,但也做到了“一点灵光”,其实勉勉强强可以交卷,但少年其实还不太满意。
现在的他在阶梯教室里闭上双眼,身上隐隐约约还有道韵流动,而他的灵识也学着苏颜那样探测开来,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了整个A大的俯瞰图。
不说图上各种建筑,各种人流,比较值得关注的在校园各个角落不知道都在弄啥嘞的小绿点,而那些绿点之中,最大的一点其实是图上大概在A大知名景点未名湖上。
感受到了这一点,许锦阳长长舒了一口气,眼角含笑,伸手把面前已经画好了的符箓折好,拎着包站起身来:“老师。”
系主任在百忙的打团之中应了一声:“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打扰老子打游戏!
“这个符能存老师那里吗。”许锦阳说,“我出去找找老师,找到了也算过关,找不到的话……这便是我交的卷。”
“没问题。”蒋老师继续头也没抬,“去吧,知道了。”
现代人都知道打扰别人打团是不道德的,许锦阳也是一点意见没有,把符箓放在了讲台上,背着包就撤退了。
整个教室里,就剩下杨雅韵一人。
杨雅韵看着许锦阳离开的背影,百感交集。
许锦阳是正一道传承,从小在玄学上就贼有天赋,灵感极高,普通人画上三五张符箓就能虚脱的,他能和算数学题一样刷刷刷往下写还不觉得累,别人学捏法诀学上许久都借不来半点神明威能,他只要能凹出那个造型就铁定好使……总之,修仙天才,区区十五岁就进了修仙系学习,成绩一路碾压同级,作为同级的杨雅韵早就习惯躺平被这人碾了。
正因此,杨雅韵再发现自己对考题一筹莫展的时候,已经放弃治疗,决定反正就跟着大佬的节奏,大佬干啥她干啥。
大佬没走,她不走,大佬试图动用自身道韵画符,她也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