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给人做木工,希望能多赚点钱。
他没想到她会早产,等他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她已血尽而死,只留下一个男婴。
从那以后,三叔公就有些浑浑噩噩了,在他父母相继去世后,他独身抚养儿子长大,把他送出山外读书,但他没想到...那个小时候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的儿子会为了赚取暴利而走上犯罪的道路。
“有一天我进山采蘑菇,撞见他们俩父子吵架,他骂他儿子,他儿子却说外面的房子要打工百八十年赚回来,没得房子就没有老婆,难道要像他一样一辈子龟缩山里当个没用的木匠...但后来,他儿子就拐回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娃当作妻子,天天打天天骂,好几次要把她关笼子,那女娃后来就被打傻了,但没多久肚子大了...”
“再后来,也就是那年...他们家就烧起来,全家就他跟那只猫活了下来。”
老妪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还有些避讳,之所以避讳,是因为她年纪大,或许很早就看透了真相。
因为看到了罪恶,也看到了悖逆人伦的地狱。
也许整个村子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呢。
韩珖起身的时候,听到身后老妪若有若无一句,“那天我在溪下洗衣服,看到了一副棺材飘出了山去。”
这话让人惊讶,韩珖回头,只看到那老妪颤颤悠悠走进昏暗的老屋,身形佝偻。
她是这座大山里的人命运的见证者,但她一直保持沉默,既无力阻止,又不愿意助纣为虐。
也许,如果不是韩珖讯问,她会带着某些秘密到坟墓里去吧。
为了调查那个被送出山的女子身份,排查从前的拐卖失踪案,韩珖特地去山顶的木屋,他看了一遭,在内屋的柜子里看到了一个被保存得极好的布包。
布包里面有东西,他打开看,看到了两三本书。
他抽出看,有些怔,里面夹了一张发黄的纸,好像写了很多年。
歪歪扭扭的大字,极丑,比小学生还不如。
这个手艺精湛的木匠用好多年才从妻子那学会的字写下了这样一行字——我想送你回家。
韩珖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为火烧伤状似恶鬼的老人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
为何他说自己不是好人。
杀子。
这是他一辈子都难赎的罪孽,但他救了一个人,一个无辜的少女,像他的妻子那样在懵懂中被拐到大山中的少女。
韩珖站在空旷山林中,眺望远方,依稀能看到山林之峦,溪隐如缎。
在很多年前,曾有一个老人处决掉了罪孽深重的独子,将一个无辜的女孩放进了棺材里将她送出这座荒僻的大山,又从尸坑中挖出另一具女尸当作替代,以此隐瞒过其他人贩子的耳目,他举着火把走进儿子的居所,点燃一处处,他没想离开,他想一起死在那的,但他在火焰中听到了猫叫声,那是当年儿子在外他独守山林时无意间救下的小黑猫,它窜了进来,从火光的缝隙里朝他跑来。
也许那一刻,他不忍了,抱着它逃出了升天,自此成了一个只会做棺材抽烟袋的老头。
他是这座山中唯一的鬼。
但其他的人也未必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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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忽然响起,是苏缙机打来的,当后者在得知他外出办案,就没提窃听器的事,也不问案子细节,免得触犯保密规则,只嘱咐他小心点就要挂掉,韩珖意识到异样,主动问他了。
苏缙机这才说了。
“窃听器?”韩珖皱眉,沈家作风这么过度?
就为了一个肾?
好像为了肾的话,的确是说得过去的。
某些豪富之家行事别说道德了,法律都管不住他们,就差上天了。
“让詹箬小心点,我这边通知局里的人去你们那查查,不过你得先报案,流程走完,我不能动私权。”
“我知道,已经报了,就是跟你说一下。”苏缙机并不知道这次案子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段青的情况,否则不会轻易挂掉电话。
韩珖也无意告知他,结束电话后,他手指无意识敲着桌子,边上的法医同事一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他起了疑心。
“怎么了?有问题?”
韩珖摇摇头,没说什么,查这座山后,查到那个藏匿屏蔽信号的山洞,他觉得这不是山哥这些起源于大山山村并且文化水平很低的人可以做到的事,这个组织背后还有一个组织,以上御用下,但下对上完全缺乏认知,只像搬运工一样拐人卖人。
如果詹箬知道屏蔽信号设备所在的山洞,估计会认出那就是他们当初躲雨的地方,它就在深处。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精英以及三市的局长都意识到一件事——那个老板被抓到的时候,被收缴的手机里面是有短信提醒的,提醒Y省警部动用了直升机。
这意味着什么?
Y省内部也被渗透了。
这么大范围,这么全面,这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