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床…炕了。
反正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不急,这样逗他还挺好玩的。
宋陌进来,将两只衣袖卷到手腕处,打湿巾子拧干,顿了顿,开始替她擦汗。
第一次这般照顾一个女人,还是在大白天,不看
她吧,怕手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看她吧,她,那样好看,他实在心慌。倘若她醒着,他可以质问她为何要来寻他。但她病了晕倒了,他不自觉地为她想好了理由。她一定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他的。
她那么纯善,不像是不懂规矩的人。
想得太多,巾子碰到她帽檐,尼姑帽从她头上掉了下去。
宋陌尴尬地收回手。
唐欢左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才没有破功。
她最恨的就是这个光头!对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秃脑顶,哪个男人能生出色.心啊?
师父真是太坑人了!将来入了地府,别让她知道这种梦是师父有意弄出来的,否则她天天追在师父后头,她看上哪个男人她就把对方弄成光头,看师父还下不下去的手!
女为悦己者容,要勾宋陌,唐欢不敢再给他看自己的秃脑顶,便慢慢睁开眼睛,“宋施主?”
宋陌连忙退开几步,沉声解释道:“小师父,这
是寒舍,刚刚你突然晕倒,我不得已把你挪了进来。你,你现在好点了吗?”
唐欢面上一红,手撑炕沿坐了起来,一边捡起尼姑帽往头上戴,一边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多谢宋施主,劳烦你了。我,我没事,就是,我三顿都没有吃饭了,肚子饿的实在难受,山上又只有宋施主一户人家,我,我只好厚颜来向宋施主化缘。宋施主,你能给我点吃的吗?什么都行,再不吃饭,我怕是没有力气挑水了,师父会更生气的。”
原来是饿的。
宋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你等着。”转身去了外面。
唐欢下地,跟着去了灶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妥,她是个守礼的小尼姑,当然要注意。
见她出来,宋陌微怔后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原先那些抵触顿时消散,反而愈发觉得紧张。他背对她放下桌子,从橱柜里拿出碗筷,一张大饼还有一小碟咸菜,闷声道:“小师父体弱,还是坐下来用饭吧。宋
某家贫…”
唐欢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前,红着脸向他道谢:“宋施主客气了,明慧冒昧登门,给施主添了那么多麻烦,你肯给我吃的,明慧已然感激不尽。”
“那你快吃吧,我去前院看看。”灶房不大,她挨得又近,宋陌着实不自在,大步去了前面。
唐欢对着他的背影笑笑,没有先吃饭,而是走到一旁的水缸前,用半截葫芦瓢舀水喝。
宋陌回头时,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的心跳又乱了一下。
她居然在喝水,用他的葫芦瓢喝水。
其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大热天的,她口渴当然就想喝水。只是,那个葫芦瓢只有他一人用过,如今,她也用了…
也许,她含着的那处,他曾经碰到过?
宋陌心头一震,急急收回视线,闪到菜园旁边,不敢再往里看,却是脸热如火。
然后,他瞥见了碧绿菜秧中的一根黄瓜。
大夏天的,饭桌上只有咸菜烙饼,她又渴了,应该很难下咽吧?
宋陌犹豫片刻,想到她都饿晕了,身体肯定很弱,便摘了黄瓜往里走。
唐欢正卷着饼狼吞虎咽呢,没想到他突然进来,不小心就噎住了,急忙转过身,咳得脸通红。
宋陌看看那饼,已经被她吃了大半个。
他不由地想笑,小尼姑看着瘦瘦弱弱,还挺能吃…可他马上记起她的话,她说她已经三顿没有吃饭了。对了,玉泉庵挑水的时间他有点印象,往常这时候早挑完了,怎么她还在忙?
早上她还哭着,莫非真有隐情?
“宋施主,我,我…”唐欢起身,两只小手攥着衣摆,羞得满脸通红。
宋陌体贴地岔开话题:“光吃烙饼的确噎人,小师父就着黄瓜吃吧,润润嗓子。”
黄瓜?
唐欢震惊地都忘了装羞了,等宋陌把黄瓜递过来
,她依然还处于惊愣中,木木地伸手去接。
宋陌并未注意到她神色变化,却发现她掌心通红。
他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出来,“你,你怎么现在还在挑水?”
终于问了!
唐欢心中一喜,低头坐下,一边摸着手中黄瓜一边细声解释:“昨天我和师妹没有化到银钱,回去又晚,师父生气罚我们。师妹头上有伤只跪了一晚佛堂,我,师父嫌我愚笨,罚我以后上午挑水,下午砍柴,从此再也不必念经了。方才我打翻一桶水,重新提水耽误了功夫,师父就没有给我留早饭,我这才来的这边。”
宋陌莫名地感到愤怒。
这个小师父遇到了那样大的欺辱,无处可诉,结果师父还如此重罚她,连早饭都不给。
怪不得她委屈得哭了。
“你,你师父…”他忍不住想斥责对方安抚她。
唐欢摇头,声音落寞:“不怪师父生气,的确是我太笨。我本就没有悟性,做些重活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