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愈加激动,差点打翻茶碗,支使阁子外的侍女:“快把蹴鞠捞起来!”
侍女们捂嘴轻笑,拿来一条披帛,打了一个结,轻轻往水面一抛,顺利勾住蹴鞠。
九宁没来得及阻止,侍女已经捞起蹴鞠回到阁子里。
八娘接过湿漉漉的蹴鞠,抱得紧紧的。
“到手了!”
九宁斜眼看八娘,果然,八姐刚刚的矜持羞涩全是装出来的。
“八姐,你让人打听过这位宋家郎君吗?他家是什么门第?家中可有婚配?长辈都在何方?他人品如何?”
八娘抱着蹴鞠,呆了一呆,摇摇头。
“那今天就算了,等打听清楚再说。”
九宁拿走她怀里的蹴鞠。
八娘垂头丧气,满脸懊丧:“可他生得最俊俏啊!”
九宁悄悄翻个白眼,道:“他只是这群人里最俊俏罢了,还有比他更俊俏的。三哥就比他好看。”
“三郎是哥哥啊,又不能做夫婿。”
八娘叹息一声,眼巴巴盯着九宁怀里的蹴鞠,一副很想强抢回去的架势。
九宁站起身,撩开帘子,走到栏杆前,双手抬起,想把蹴鞠抛回水里。
“欸!小娘子,我在这儿呢!”
船上的宋淮南眼尖,一眼看到一个杏面桃腮、如花似玉、装饰富丽华贵的小娘子站在阁子里,立刻把船划到听风阁前。一手支着船蒿,含笑和她说话,眉眼间气质温润,但又不是周嘉暄那种偏于清冷的儒雅,而是让人一见就喜欢的活泼开朗。
难怪八娘一眼瞧中他,这种奔放的少年郎君,最讨小娘子们喜欢了。
九宁没理会他,手往前一抛,蹴鞠落入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宋淮南倚着船蒿轻笑,“你是哪房小娘子?脾气这么大?”
语气缱绻,似调笑,又似温柔低语,没有一丝为难的意思,让听的人忍不住脸红。
九宁知道他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吃这套,嘴角轻抽了一下,挪开视线。
“休要无礼!”侍女们见她不喜,变了脸色,上前呵斥,“这是永寿县主。”
宋淮南愣了一下,拱手做了个赔礼的姿势,笑意盈盈。
周家有位县主,是周都督的嫡孙女,周都督爱如珍宝,他听其他郎君提起过。
眼前这位小娘子头戴明珠花冠,珍珠颗颗圆润明亮,衬得肌肤愈显雪白,头发乌黑,双眸明丽灵动,顾盼有神,简直如粉妆玉琢一般,眸光扫到之处,一扫冬日萧瑟,单调的园景霎时变得鲜活起来。
饶是宋淮南阅遍群芳,常在勾栏地行走,也不由得惊叹周家九娘的相貌,虽然如今年纪还小,以可爱伶俐居多,但等长大几岁,必定容色慑人。
“原来是贵主,失礼了。贵主花容月貌,在下一时看得忘神,言语莽撞,还望贵主海涵。”
他笑着道。
说完抬起头,唇边笑容灿烂。
等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栏杆,他挑了挑眉,摇头失笑。
传闻这位县主身份高贵,容貌拔尖,将来必定是江州数一数二的美人,人漂亮,脾气也不小,十分骄纵,看来不是夸张之语啊。
他捡起漂浮在水中的蹴鞠,船划到岸边,跳上岸。
同伴们争相上前,揪着他一顿捶打,闹成一团。
宋淮南笑着给友伴们赔不是。
众人继续比赛踢球。
宋淮南回头望一眼听风阁,纱帐飞扬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头情形,两个珠翠满头的俏丽小娘子对坐着吃茶,一群清秀侍女侍立左右。
“阿郎刚才又撩哪个小娘子了?”
僮仆捧着干爽的长靴上前,笑着打趣。
宋淮南笑笑,低头换下刚才在船上打湿的靴子,声音压低:“苏晏是胡人之子,怎么会和世家出身的永寿县主认识?”
僮仆惊讶地抬起头,小声说:“苏郞主交游广阔,是袁家的座上宾,也许他也和周家做过生意?”
“如果只是做生意这么简单的交情,永寿县主会单独和他一起去城郊跑马吗?又不是春暖花开的上巳时节,大冷天的两人一起出门玩,岂会是寻常关系?”
宋淮南摇摇头。
他这次落到苏晏手里,很吃了点苦头,幸亏他认识的人多,各方友伴和红粉知己们说动世家帮他求情,苏晏才放了他。
光着膀子被人从美人的床上拉下来拖走,简直是奇耻大辱,友伴们为此成天笑话他。
宋淮南咽不下这口气,他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
僮仆眼珠一转,低声道:“阿郎,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苏郞主和周家关系不一般,周家仆从好像都很忌惮他,又不敢得罪他,周家各房的儿郎们看到他时表情也怪怪的,尤其是大郎周嘉暄,要不是三郎拉着,他看起来很想和苏郞主殴架!”
宋淮南摸摸下巴,“莫非苏晏暗中和周家九娘来往,所以才会得罪周家儿郎?”
苏晏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没有空闲的时候,居然能抽出一天时间陪小娘子漫无目的地在郊外闲逛,他和周家九娘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看来苏晏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可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