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样,随手翻出一块金饼塞给他。
十一郎握着那块金饼,脸更红了。
玩了大半天,九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叫来侍婢问:“蒸羊做好了吗?”
侍婢道:“做好了,婢子这就叫人送来?”
九宁蹙眉,三哥不是说好会来叫她的吗?
她和八娘几人作别,抬脚走到帐篷前,里面的乐伎还在弹琵琶,乐声淙淙如流水,长案上已经空了,周嘉暄不在里头。
“三哥呢?”
手捧香盒的侍婢躬身答:“三郎刚才起身出去了,好像去了使君那边。”
周嘉暄去见周刺史了?
“把蒸羊送到蓬莱阁去,我回去吃。”
九宁参加宴会通常只有四个目的:看热闹、炫耀、出风头,还有吃。刚才她已经看到未来嫂子温四娘了,也大出了风头,多留也是无趣,宴会上吃东西总是有人过来打扰,还不如回房吃。
侍婢应喏,下去吩咐。
九宁出了帐篷,离开宴会,小僮仆抱着将军跟在她身后。
穿过长廊,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九宁抬头看去,对上一道熟悉的视线。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周刺史怕今年大雪压塌民居冻死人,每天派人出府为老百姓加固房屋屋顶。养好伤的周嘉行继续当差,负责其中一支队伍,他近来早出晚归,比以前更沉默。
九宁注意到周嘉行看到自己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嘴角轻抽了一下,她有那么可怕吗?
没等她开口喊他,周嘉行拐了个弯,似乎想带着属下拐进岔道去。
九宁眼珠一转,加快脚步迎上去,“苏家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嘉行停了下来。
九宁是周都督的孙女,生得漂亮,脾气好,又平易近人,周嘉行的属下们听她发问,嘿嘿一笑,摸摸头,憨厚道:“刚回来。”
“你们辛苦了,多亏有你们,江州的百姓今年肯定能平安度过寒冬。”
九宁学着周刺史的语气道。
被她这么一夸,汉子们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脯,嘿然道:“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九宁眼帘微抬,扫一眼周嘉行。
他站着一动不动,表情倒也说不上冷漠,眼神直直的,好像比平时……呃……呆滞?
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
九宁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目光落到小僮仆怀里抱着的那只雄鸡将军身上。
周嘉行看着将军,神色僵硬。
九宁呆了一呆,忽然想起刚才十一郎他们说的话。
周家养了不少血统纯正的斗鸡,训练斗鸡的僮仆也手段不凡,却鲜少在斗鸡比赛中拔得头筹。所以刚才她赢了齐三郎时,十一郎他们十分激动。
九宁随口问为什么周家郎君都不喜欢斗鸡。
十一郎拍一下大腿,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口气,沉痛道:“咱们家的人都怕斗鸡,越漂亮的越怕。”
原来不管是周百药还是周嘉言、周嘉暄,不止不喜欢斗鸡,而是天生看到气势汹汹的红冠雄鸡就害怕。其他房的周家郎君也差不多。
有人开玩笑说周家老祖宗肯定被雄鸡狠狠啄过,所以周家子孙都怕雄鸡。
周嘉行也是周家人,难道他也怕雄鸡?
九宁有点哭笑不得。
这感觉,就好像一头纵横山野的猛虎突然举起蹄子说它怕小白兔一样。
周嘉行都能徒手抓蛇了,而且武艺过人,将来还会上战场,竟然会怕一只鸡?
九宁给小僮仆使了个眼色。
小僮仆抱着将军,上前两步。
九宁觑着周嘉行,发现他虽然一动不动,瞳孔却在小僮仆动了以后猛地微微一缩。
这太好玩了!
周嘉行到底怕什么呢?怕鸡的喙?鸡的鸡冠?还是鸡的爪子?
九宁好奇不已。
她指一指小僮仆怀里挺着脖颈的将军,“苏家哥哥,你觉得我这只斗鸡威风吗?”
周嘉行撩起眼皮,先看一眼九宁,然后看着那只红冠雄鸡。
“威风。”
他淡淡道,还是站着没动。
九宁微笑,视线落到他手掌上。
伤早就养好了,不过留了一道浅浅的疤。
她看得出来,他不想看到僮仆怀里的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能是一个人摸爬滚打,吃了很多苦,习惯隐藏自己的恐惧。也可能是知道她的意图,不想让她看笑话。
九宁突然想起他在箭道徒手抓蛇的那一次,还有抽走她手里的弓时的冷静果断。
虽然她一直怀疑周嘉行隐瞒身份的目的,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伤害过她,面对她的试探也只是冷漠以对。
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她怕蛇,周嘉行怕鸡,她不该故意逗他玩的。
九宁朝周嘉行和他的属下颔首致意,示意僮仆退下去,“你们忙吧。”
她带着护卫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