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中原腹地便要遭战火荼毒,那是咱们谁也不愿见到的。所以这事,总要有人去做。”
萧月白只觉得如鲠在喉,静静不语。
萧柔又说道:“我知道你在为我可惜,但无妨的,我们已是夫妻了,夫妇本当一体同心。枫哥上前线,我便在家替他奉养母亲,照顾家里,总不要叫他有后顾之忧。”
萧月白不由道:“但……姐姐,你们才刚成婚啊!”
刚成婚,正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时候,还没享受多久,就猛地要拆开,这会有多难受?
前世,她和陈博衍一夜缠绵,就此各自天涯,那份折磨真是磨骨刻心。但那时他们是无可选择,萧柔如今其实还有退路,为何定要如此呢?
萧柔笑了笑,握住了她的小手,绵软如无骨,是备受疼爱的象征。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月儿啊,这男女婚配不仅仅只是为了欢乐,更有一份责任。我既心甘情愿当了枫哥的妻子,这样的正事总不能拖他的后腿。”
萧月白定定的看着她,只是三天,萧柔却仿佛成熟了许多,那个昨日尚在母亲膝下撒娇的姑娘顷刻间就不见了,如今在眼前的是一个坚韧的妇人。
她忽而笑了,心中那个结顿时散开,只觉得眼前一片开阔。
萧柔回门,安国公府迎新姑爷,自有一番礼遇。
周枫与安国公府的长辈们并不生疏,同萧逸安更是私交甚笃,如今成了一家人更觉得亲近,半日的欢聚与天伦自是不在话下。
午间家宴上,阖家团聚,言笑晏晏。
正在欢乐之时,萧覃忽然起身,举杯竟向儿子与侄女婿道:“距你们前往西北已无有几日,此次离别又不知何日相见,离家甚苦,尤其是侄婿,新婚便要离别,更为苦楚。但家国天下国为上,好男儿更当担起这卫国之责。你们此去西北,必定努力杀敌,奋勇向前,勿以家中为念。我已老朽,非青年可用之身,借薄酒一杯,祝尔等功成!”说罢,便一饮而尽。
萧逸安与周枫连忙起身,端起酒盅亦一口饮尽,齐声道:“父亲(伯父)放心,我定不负所望,将身报国,绝不退缩!”
萧覃没同儿子说话,倒是拍了拍周枫的肩膀:“你放心的去,大胆的厮杀,不要担心家里。柔儿,和我女儿是一样的,你也就同我的半子一般。”
周枫只觉得胸膛中气血沸腾,大声到了一句:“是!”
萧月白看着,眼眶微微湿热。林氏与李氏,都已各自低头抹泪。
萧柔却笑着,艳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模糊的幸福。
回门之后,不论是萧府还是周府,女人们都板着指头数着日子的过,但这日子也还如流水一般的自指缝间溜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萧覃和周枫要上西北的日子,就要到了。
除了这两个大男人,还有一人跟他们去,那便是二房的少爷萧可为。
萧柔与婆母李氏,为周枫收拾了大包行李,衣裳鞋袜,吃食银钱,出门用上用不上的,都给装了。
萧家这边更不必提,虽说萧逸安去西北都是老例了,但林氏与萧月白仍旧是预备了几大包的东西。
萧逸安倒也不多言,他晓得横竖自己说什么也改不了母亲妹妹的心肠,索性闭嘴,少了聒噪。
只有二房的萧可为,失了母亲照拂,孤寂萧索了些,但二房自来不招人待见,也没谁说什么。
走前这夜,萧月白独来见他。
夜色如水,她穿着旧日的藕合色衣衫,一头乌发散挽着,显得有些单薄。
萧逸安已是准备睡了,没想到妹妹会突然前来,有些诧异,笑问道:“月儿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萧月白含糊应了一声,见萧逸安手中正握着一卷兵书,不由问道:“这么晚了,哥哥还在用功。”
萧逸安莞尔:“在家歇了这些日子,懒虫都歇出来了。这眼瞅着就要走,恶补一番功课,免得去了西北,拖累大帅。”
萧月白鼻子一酸,前世哥哥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不明不白死在了战场,还落下了一场恶名。
她原本想阻拦哥哥去西北,却什么也没能做到。哥哥并不把她的预警十分当回事,甚至于父亲和陈博衍,也并没有站在她这边。
她身边的这些男人,似乎什么也不怕,但是她怕。
他们都是她至亲至爱的人,失去谁都是她不能承受的打击。
萧月白说不出话来,她静了一会儿,忽然扑到了萧逸安怀中,带着哭音闷闷说道:“哥哥,你这次回去,一定、千万、万分的要小心!”
萧逸安怔了怔,虽说他们同胞情意深厚,但自从萧月白发身之后,二人便再无亲近,如这般的亲昵,这几年都未有过。
听了萧月白的话,他明白过来,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拍抚着她的背脊安抚道:“傻妹妹,哥打了这些年仗了,怎会不知小心二字?你放心,没事的。”
萧月白抬起了头,看着哥哥的俊脸,说道:“哥哥,如果、如果有谁要你敌众我寡的时候,贸然出兵,你一定不要去,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有多尊贵。一定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