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
晚来丫鬟送来了晚饭,萧柔无心逗留,忙忙的吃了一碗鲜笋鸡丝粥,便起身回去了。
这一夜,萧月白卧于锦被之中,辗转难眠。
已是初春了,天气却依旧寒冷,她裹紧了被子,怎样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色很好,银白的月光将一室照的莹亮。
她索性坐了起来,望着绣了草叶纹的帐子发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断弥漫上来,她的亲人朋友似乎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逐渐离开她。
大哥依旧要回军中,如今周枫也要去,不安像一只铁爪子牢牢的攥住了她的心。
下一个,会不会是陈博衍?
萧柔回了自己的住处,进门只见母亲李氏正在东窗下头,埋头针线。
她走上前去,偎依着母亲坐了下来,勾着母亲的脖颈,问道:“娘,你做什么呢?”嘴里说着,探头一瞧,只见李氏手里正缝着一件褂子。
这褂子是大红的料子,样式花哨,时下最新兴的,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是女人里面穿的小衣。
萧柔好奇问道:“娘怎么做这么艳丽的衣裳?”
李氏自从丈夫死后,守得是终身孝,一向穿素,这衣裳怎样也不似她穿的。
李氏笑睨了她一眼,说道:“傻丫头,这是给你做的嫁妆。虽说你大伯替你都预备下了,但这贴身儿的衣裳,总不好借别人的手。你大了,就要出嫁,这些衣裳娘都给你准备起来,免得事情到了赶不及。”
萧柔一愣,失神无言,看着母亲那满是慈爱和期许的目光,她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氏觉得女儿有些奇怪,便问道:“柔儿,怎么了?”
萧柔应着,还是决定将她和周枫的事讲出来。
她将脸贴着母亲,轻轻说道:“娘,我有想嫁的人了,你高兴不?”
李氏愕然,忽而微笑起来,她停了针线,抬眼瞧着女儿。这个孩子从来眼界高,这个瞧不上那个不愿意,一口气拖到现下,她忽然说想嫁人,那可真是喜事一件。
李氏含笑问道:“谁家的孩子,能得你的喜欢?说给娘听听,明儿娘就去老太太跟前求她给你做主。”
萧柔轻轻说道:“就是周枫,四爷的表弟。”话才出口,她心突突跳着,小心翼翼的瞧着她娘。
果然,李氏的眉略皱了皱,但旋即又舒展开来,她说道:“可是武安侯的独子?”
萧柔点头:“正是他。”
李氏笑着,意态温柔:“也好,我记得他的父亲也是早年过世,娘两个相依为命这些年实在不容易。周家的小哥,和你也算打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儿的,挺好。我以前就瞧着你们两个似有些意思的,你果然是喜欢他的。”
萧柔看着母亲,又低声问道:“娘,你答应啦?”
李氏笑道:“你这傻孩子,娘可不是那目光短浅的势力小人,为着虚荣阻挡女儿的姻缘。武安侯府虽说破落了,但枫哥儿是个好孩子,性格爽朗耿直,他会好好待你的。”
萧柔倒也高兴,然而她的心依旧紧绷着。
她咬了咬唇,还是说道:“娘,他要去西北从军,等回来了我们在成亲,好么?”
虽说不知道母亲会怎么想,但萧柔还是选择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婚姻大事,她不想欺哄自己的娘亲。
李氏呆了,颤声问道:“西北从军?这是怎么回事?”
萧柔略有些手足无措,她将手藏在了裙下,拧了自己一下,嘴上轻快说道:“就是,枫哥说打算过半个月就同堂哥一起到西北军中去。”言语着,又赶忙添了一句:“他是去戍卫边疆,报效朝廷的!”
李氏呆愣着,手中的针线不由自主的滑在了膝上,继而落在了地下。
她脸色煞白,半晌忽然起身,厉声道:“不行,我不准!我不答应你嫁给他!”
萧柔身子一震,抿了抿唇,委屈问道:“为什么?娘你才说我嫁他挺好的。”
李氏抓住了女儿的双臂,十根指头牢牢的陷在了肉中,令萧柔生疼。
她嗓音尖锐道:“你不能跟娘一样,娘不让你当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