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萧逸安又道:“胡说, 月儿做给我的, 又怎么会让你们扔掉?”
这声音,略有几分急切。
春芽似有些委屈, 说道:“大爷, 我没有扯谎,分明就是姑娘叫琳琅姐姐拿出来的,又吩咐了明儿一早就丢掉。”
萧逸安没再言语,听那脚步声,像是往屋里来了。
萧柔便低声说道:“你替大哥做的, 这会儿又要丢掉, 他好似生气了。”
萧月白将头上挽发的芙蓉玉钗摘了下来, 拿在手里把玩着, 小声说道:“他生气, 我还要生气呢。”
萧柔还想再问些什么, 萧逸安却已然迈步进门,怀里赫然抱着那个匣子。
萧柔连忙起身, 道了一声:“大哥。”
萧逸安点了点头, 便看着萧月白问道:“月儿, 你当真叫丫头扔了这些点心?”
萧月白抬头, 睨了他一眼, 说道:“是, 又怎么样?”
萧逸安微有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萧月白将头微微一侧,轻笑问道:“哥哥不知道?”
萧逸安略一思索, 忽而明白过来,笑道:“我晓得了,你是在生气哥哥没立马就吃?”言至此,他将匣子放下,揭了盖子,自里面拈起一块递入口中,又赞道:“入口即化,如甘露润心,两年不见月儿的手艺越发好了。”
萧月白瞧着他,嗔道:“你也不用装样子给我看了,一个两个,都只会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萧逸安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我并没有当你是小孩子般哄你。”
萧月白却十分不满,她抬手压了压被他弄乱的发髻,抱怨道:“还说没有呢,这不就是在把我当小孩儿?”
家里这些哥哥姐姐,皆爱如此,她每每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甚至于,如今连陈博衍也喜欢这样待她。
萧月白只觉得有些气闷,上一世他们做什么都不问她,当她是孩子一般的疼爱呵护,这一世又是如此,即便信了她的言语,也是凡事叫她不要管。
沉溺在被人的保护之中,固然轻松,但却也会令人生出一种无力感。
萧月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知道了上一世那悲惨的下场之后,她不想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
萧月白想着,不由说道:“哥哥,你和博衍哥到底在筹划什么?我不信你们就是在闲话家常,不能告诉我么?”
萧逸安了妹妹的言语,一时没有说话,半日方才淡淡说道:“月儿,为何一定要知道这个?”
萧月白看着他,说道:“你是我哥哥,他是我将来的夫婿,你们都是我最要紧的人,我当然想知道。”
萧逸安无言,萧月白又附了一句:“我不是孩子了。”
萧逸安看着妹妹明澈的眼眸,陷入了沉默,良久他笑了笑:“月儿是个女儿家,不必知道这些事情。你只需安心待在闺中,绣绣嫁妆,预备着出嫁就是了。到时候,大哥一定回来为你送嫁,把你风光的送到博衍那儿去。”言罢,他顿了顿,竟再没有说什么,抽身出门而去。
萧月白看着萧逸安的身影,喊了一声:“哥哥!”
萧逸安步履微迟,却还是远去了。
萧月白有些颓丧,软在了罗汉床上,看着桌上的点心匣子,发起了怔。
萧柔看了半日,说道:“月儿,大哥那些想必都是正事,不是咱们女子能过问的,你也就别问了。”
萧月白静静的,没有接话。
陈博衍定然是在谋划什么,却将她蒙在鼓里。她若还是上一世那个萧月白,倒也罢了,偏偏她知道了后来的事情。这种明知命中有劫,却又无处施展的无力感,实在是令人烦躁。
萧逸安离了闲月楼,面上笑意尽数逝去,陈博衍没有跟他说过,月儿竟也知道那些事情!
不想欺哄妹妹,他这才走了出来,心里生出了些许埋怨,陈博衍将这等事告诉她做什么,平白无故的令她担惊受怕!
陈博衍同他互通书信,也有日子了。
信中,陈博衍将自己的筹谋与抱负,向他和盘托出。他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熟知彼此的心性。萧逸安知他不是池中之物,而他自己本也不是守成之人,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家国抱负,故此一拍即合。
陈博衍讲述的往事,萧逸安将信将疑,但他相信以陈博衍的人品,不会乱编怪力乱神的故事来拉拢盟友。
然而,月儿为何也会知晓了这些事情?
她一个姑娘,又是自幼被家里长辈宝贝着长起来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何况让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月儿是个极聪明的姑娘,知道了这些事情,还不知会怎么胡思乱想,女子之身又做不得什么,只是平白担惊受怕!
萧逸安折返书房,只见陈博衍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书。
陈博衍见他归来,放了手中书卷,问道:“如何?”
萧逸安口气不善,说道:“你将那些事,告诉月儿做什么?”
陈博衍微微皱眉,问:“逸安此话何意?”
萧逸安上前,一拳砸在书桌上:“你信上讲给我那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