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荣安堂, 只见那天上如柳絮般的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
萧月白扬起了头,看着晶莹剔透的六瓣雪花落在自己的鼻尖上, 大红的昭君套也沾了些雪, 显得分外艳丽。
她深吸了一口气, 清冷的空气令人精神为之一畅。
想起适才堂上的蒋氏,萧月白只觉得心头一阵松快。
她心里也明白,二房的这一对公母, 不过是人家手里的棋子, 充当马前卒的人罢了。然而, 眼见着蒋氏的惨状,她依然感到痛快。
萧月白是个温柔的脾气,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恨。
萧柔走了过来, 拉了她一下, 说道:“月儿,时候还早,到我那儿去坐会儿罢?”
李氏亦在一旁笑说:“是呢,三婶儿这儿有新糟下的鹿筋鸭掌, 你们姊妹两个说话, 晚上再吃一盅小酒,这天又正好下雪呢。”言语着, 遂又劝林氏。
林氏同李氏倒是向来交好,眼看当下无事又有几桩事同她商议,便答应下来。
当下,四人逶迤朝林氏的住处行去。
一路行至林氏那同春馆, 进门就见廊下的一排红梅开的极艳。
萧月白便笑说:“这红梅开得有趣,衬着雪天,格外的好看。难怪婶子这院子叫做同春馆,外头开着花,屋里烧着地龙,暖和亲香,可不是四季同春?”
萧柔便也说道:“小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三个字什么意思,是父亲拉着我的手,站在那院门外头,指着匾额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教给我念,我方才知道。”说到这里,她忽然失了声儿。
萧月白晓得她这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便握了她的手,轻轻说道:“柔姐姐,三叔是为国捐躯的,他是英雄。”
萧柔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浅浅一笑:“咱们进去。”
李氏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酸楚,然而当着人前当然也不好现出来,便连忙将人都让了进去。
这同春馆,原本是老国公爷晚年将养之所,地下埋着地龙,窗上明瓦光净,一应家具也都是上好的木头所造,倒是个惬意的住所。
后来老国公爷过世,萧劲娶妻之后,便同李氏住在这里。
蒋氏还曾眼红,同萧潼咬了好一顿耳朵,终是没能争了这地方过去,还挨了甄母一顿训斥。
蒋氏同三房的这段子过节,从那时候起就埋下来了。萧劲还在世,尚且不敢过来肆扰,等三房没了男人,就蓄意挑起事端来。
这次,这同春馆次间的一处明瓦破损了,需得修补。
李氏使了人去跟蒋氏说了几次,蒋氏当面答应的倒是好,却总不见人来修。那冷风不住的灌,将萧柔几乎吹病,李氏无法只好亲自去找蒋氏,蒋氏却说:“你们那同春馆是个暖和的好地方,当年老国公爷的住处,破一块瓦子怕什么?柔丫头又不是月儿那娇贵的身子,怎么会病?年下不得闲,三太太还是候着罢。”
这足闹到萧柔去找萧覃告状,此事方才算了。
四人进了屋子,李氏便让林氏坐,脱了外衣,又同萧月白与萧柔说道:“我们大人在这里说话,里间更暖和,你们到里头玩去罢,我叫丫头拿果子给你们吃。”
萧月白与萧柔,便手拉着手,往里屋去了。
李氏与林氏在炕上相对而坐,丫鬟摆了果盘茶点上来,李氏拈了一块琥珀核桃让林氏。
林氏不大想吃这甜腻的东西,因是她让的,吃了一个就罢了。
李氏浅笑着说道:“这次,也多亏了大哥和大嫂,不然我们这娘两个,还不知让人怎么欺负。”
林氏笑了笑,说道:“我说你也是过于小心了,一样都是儿媳妇,凭什么让她欺压。她敢这样做,你就找老太太,老太太还能不做主么?你身子不好,柔丫头又小,若真是一起病下了,你们可就真等着被她揉搓罢!”
李氏低了头,低低说道:“我也是想着,老太太有了春秋,再为这些事生气,怕将她老人家气着了。”
林氏看她这柔弱样子,又气又叹道:“我便是瞧不得你这幅模样,如今三弟也不在了,你自家该撑起来才好,这底下还有个女儿等着你照拂呢!”说着,忽然又噗嗤一笑,说道:“你和柔丫头,今日倒是做的好。我思量着,老太太本就在寻机会下了她的权,你正好递了把柄过去。”
李氏微笑道:“今日这件事,却不是我的主意,是月儿说的呢。”
林氏一怔,不由道:“怎么是月儿?”
李氏便低低的将事情前后告诉了她,说:“日前,我正在房里歇,月儿忽然同着柔儿过来,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我本有些担心,但她们说,老太太必定也厌着二房的,如今嫂子又回来了,需得有个由头才好说底下的话,我便依了她的。谁晓得,二房的竟就那么闹了起来,老太太恼的要将她驱逐回娘家去。”
说着,她停了停,又低声问道:“嫂子,你说这次,还真能把她休了么?”
林氏正在出神,听了她这话,想了片刻,方才说道:“这话不好讲,但二老爷亲自去求,老太太都没答应,可见是动了真怒。”
李氏点头叹息:“说起来,她也在这家里这么多年了,又生了可为。这把年纪,还要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