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闻言,不由一怔, 问道:“进宫赴宴?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喜鹊说道:“我也不知, 是老太太说的, 姑娘还是快去瞧瞧罢,大太太二太太连着三姑娘都已经过去了呢。”
萧月白无法,暂且放了那事,依言过去。
出了屋子便见天色阴了下来, 走到半途, 果然又飘起了雪花。
萧月白穿着那大红昭君套, 怀里捧着手炉, 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只是心中暗道:这天果然下起雪来了,地下又是雪又是泥又是冰, 他骑马回去不知会不会打滑。
这念头才起,便越发的悬心, 为免人瞧出来笑话,便强装作无事, 只是那心却好似跟着陈博衍跑了, 随着他骑马一道去了皇宫。
走到荣安堂,果然自己的母亲林氏、二房的蒋氏、甚而三房的李氏也在,萧柔亦坐在地下一张红木春凳上,众人众星拱月一般的围着甄母。
萧月白才踏入门内,屋中那笑语喧哗声顿时一停,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蒋氏眼尖, 一眼瞅见她肩上薄薄的积雪,立时便叫了起来:“这四姑娘,外头下了雪,进门也不晓得先掸一掸,这湿气寒气带进来,也不怕冻着了老太太!”
林氏见她挤兑女儿,怎会容她,但还未张口,甄母已率先放话了:“月儿,外头又下起雪来了,可冻着了没有?快来祖母跟前儿,靠着火盆烘一烘衣裳,再让丫头倒盏姜糖茶来,给你搪搪雪气。你那身子骨弱,大年下的别再病着了。”
萧月白笑着应了一声,将外衣脱了交给明珠抱着。
林氏听了甄母的话,不由一笑,便不再开口。
蒋氏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白讨了个没趣儿,却听甄母又道:“老二家的,这孩子冒着风雪进来,你不说先问问孩子有没有冻着,先去抓她的错儿,这算什么毛病?”
蒋氏被婆母训斥,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兀自辩解道:“儿媳不是责怪她,只是想着老太太有了年纪,弟妹身子又才好,怕再被寒气冰着了。”
甄母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倒比那孩子还更结实些,不用你在这里乔龙画虎的瞎操心!你也是这个年岁的人了,儿子都会出去飘风戏月了,怎么整日还是没个正形儿,那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
李氏亦在一旁微笑道:“劳二太太惦记了,国公爷前儿发了话,好歹让人把那块坏了的明瓦补上了,这屋子不漏风,我自然也就无碍了。”
蒋氏听了这话,更是被噎的脸红了大半日。
之前林氏离府,这掌家之权便暂且落在了蒋氏手中,蒋氏大喜过望,便癫狂作乱起来,将以往在林氏手里受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气尽数撒了出来。这三房素来和长房亲厚,她便将李氏视作与林氏一伙的,想方设法的欺凌三房。
李氏体弱,萧柔又是个晚辈,且毕竟不当家,许多事说不明白,和她争理也争不过。
萧柔告诉了祖母,甄母有时也数落蒋氏,但都被蒋氏敷衍了过去。甄母见掌家的是蒋氏,大体不错,也就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蒋氏得了意,越发作了起来。后来,三房的一块窗户明瓦破了个口子,冬日的西北风顺着往屋里灌。李氏使人说了几回,蒋氏总推不得闲,嘴上说着已经吩咐了,可始终不见个动静。
这事,最终还是萧柔使了那纨素找上萧覃,方才办了。
蒋氏见李氏当面把这事揭了出来,自觉理亏,当然脸红。
她心里暗自忖着:这一家子老小都是怎么了,一夜的功夫,好似都吃了枪药一般,各个都冲着我来了。这李氏以往就是个面团,今儿说话也夹枪带棒了。
萧月白脱了外袍,走上前来,向着众人一一含笑问安:“给祖母请安,给母亲、三婶儿请安。”轮到蒋氏之时,她笑影淡了,嘴里说道:“给二太太请安。”
这称呼一转,那意思便差了几分。
蒋氏哪里听不明白,嘴上却又挑不出什么来,想挑刺儿,又怕被婆母嗔,只好僵着脸笑道:“这月儿喊个人,还有亲疏呢。一家子人呢,何必这么客气。”
萧月白不去理她,只向李氏笑道:“三婶儿,我离家许多日子,一向少见了。昨儿回来,听柔姐姐说,你身子总算好些了?”
李氏含笑说道:“好多了,也劳你记挂着,在那寺里住着,还往家里给我送丸药。”
萧月白说道:“也都好,她们寺里有些海外方,合出来的药效验倒是更好些。我吃着觉得好,想着三婶儿也跟我一般的体弱,便使人捎了些回来。”说话间,她便挨着甄母坐了。
甄母便满手抚摸着她的头,满面慈爱,笑道:“这丫头的头发真好,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
丫头果然送了一盏姜糖茶上来,萧月白接了过去,小口小口的啜着,鲜甜滚热的糖水带着一股子辛辣味儿直钻入五脏六腑,那寒气果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氏见状,连忙插空子笑道:“月儿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好模样,越大越有当年老太太的影儿呢。”
甄母却没接她这茬,径直问道:“老二媳妇,你弟媳妇方才说的明瓦,是怎么回事?”
蒋氏脸上一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