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找我,我怕是要冻病了。”

林氏听着,睨了她一眼:“怎么着,还没过门,就先替男人说起话来了?”

萧月白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

林氏瞧着女儿,心里满是疼宠怜爱,又有几分忧虑。

萧月白向来少言语,她不爱说话,心却比那针尖儿还细还尖。她不提陈博衍越界惩治下人的事,倒说起自己跌倒被他抱回,那言下之意无非是说,陈博衍所为也都是为了她,要林氏不要责怪。

要说起来,两家孩子的亲事是打小就定下的,淑妃又是自己多年知交,本该皆大欢喜的事。但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林氏便发觉,陈博衍的性格太过霸道也过于强横,女儿生的这般娇柔,这段姻缘不知是不是一段良配。

以往,萧月白于陈博衍似有意,又似没有,总是清清淡淡。林氏私下也曾问过女儿,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月白没有直言,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却说了一句博衍哥哥似是不喜欢她。

林氏护短溺爱女儿,只当她愿意,当即便说,他们两个是自幼定下的亲事,将来到了时候,陈博衍就得娶她,可由不得他任性。

可萧月白是否真的喜欢陈博衍呢,林氏依旧不得而知。

今日,萧月白还是头一回在母亲跟前出言回护陈博衍。

林氏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好像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宝贝,骤然间改名易姓要归属他人了。

萧月白也有些莫名,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要去维护陈博衍。

只是听着母亲数落他,她想都没想就找了那两句话出来,仿佛本能一般。

或许,是陈博衍的怀抱太过温暖有力,又或许是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过于炽热燎人。

更或许,是那场香艳迷离的梦。

明珠在旁打了个圆场:“夫人,四爷这等紧张姑娘,我瞧着是好事呢。这不是说,四爷心里很是看重姑娘?将来等姑娘过了门,四爷一定会将姑娘捧在手心里的!”

这话虽俗,不过一句场面话,却恰好的冲开了这尴尬的局面。

母女两个各自一笑,再不提起,却各怀心事。

稍晚时候,林氏被淑妃派人叫去,商议几件小事。

厨房送来了牛乳炖鸡蛋,白嫩嫩的凝脂上,浇了一勺子蜂蜜,甜香四溢,是萧月白最爱的甜品。

萧月白捏着白瓷汤匙,舀了一勺喂入口中,细腻甜滑,奶香浓郁。她眯细了眼眸,仔细回味着富贵甜美的滋味儿,好似已经一世都不曾吃过了。

吃了几口炖蛋,她问道:“明儿,府里是不是要打发人来了?”

明珠不明所以,答道:“明日要送香火银子,该来人了。”

其实就算不送香火银子,安国公府如今也隔不上一两日就打发人来一遭,不是老太太甄母便是安国公萧覃。

萧月白便向她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

明珠瞪大了眼睛,不由道:“姑娘?”

萧月白盯着她的眸子,轻轻说道:“记下了,照我的吩咐做。”

明珠只得答应下来,心里也大约猜到了几分。

只是姑娘竟然有这等盘算了,与她往日那安静柔和的样子,竟有些不一致了。

明珠朦胧觉得,姑娘的性子好似有些变了。

然而看着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炖蛋的萧月白,依旧是那般的宁静美丽,宛如一轮皓月,明珠不由笑了。

她在瞎想什么呢,姑娘总还是姑娘。

陈博衍出得南安寺,寺门外一魁梧大汉正牵马倚门等候。

这汉子,便是淑妃口里的张岩,也是打小跟在陈博衍身侧服侍的,现任着宫廷二等带刀侍卫。

一见陈博衍出来,张岩立时起身,拱手道:“爷,看过淑妃娘娘了?”

陈博衍颔首,又问道:“母亲说将东西交给你了,可拿着了?”

张岩咧嘴一笑,将手中的蓝花布包向前一亮,说道:“爷放心,小的收着了。”说着,忍不住又道:“小的闻着,这里面竟然是烤熟的番薯。爷大费周章的,竟然就跟淑妃娘娘讨这个吃?”

陈博衍淡淡一笑,翻身上马,打马行去,却丢下一句话:“突然想吃。”

张岩却有些莫不着头脑,爷这是日日山珍海味的腻味了,怎么忽然就好上这口了?

他也不及多想,将包裹收好,连忙也骑马跟上。

旁人都不知晓,上一世里陈博衍离京出逃,一路上吃了无数的苦楚,靠着嚼树皮草根果腹的时候都有,番薯这等平民粗粮,自然也吃过。那个时候,一枚香甜软糯的烤番薯,于陈博衍真是无上的美味。

记住当初苦难时的滋味儿,有害无益。

何况,这是他母亲,亲手替他烤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