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阁’自建立以来,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或许,这规矩用众人的共识来形容,会更加确切一些。
因为,规矩并不是阁中的规矩,而是,宾客们在长久议论下,所产生的一个共识。
那便是谁能博得晚晴姑娘一笑,就能有单独会见的机会,成为阁中最尊贵的客人。
这些年来,不少商贾子弟、官员员外,不惜千金,可谓花样百出,皆未能如愿。
今日,晚晴竟独自绽放,嫣然巧笑。
单是这一笑,便就迎来万千回顾,万众欢腾。
鸦雀无声的阁内,也在瞬间变得吵杂,争先前拥。
他们已不再是寸土不让,而是,激昂如潮,滚滚翻涌。
在前方的,想要再探出点头;在中间的,想要挤到前列;在后方的,更是不顾一丝风度,能挤近一点是一点,反正他们已无路可退,不如“奋力向前”。
可,晚晴的笑声中,似也带着三分讥诮,就仿佛有了必胜的把握,足以能将柳韵锦完全碾压一般。
不过,她也的确有着她的理由,也在随后,娓娓道出了她所认为的理由。
“都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男人出来帮你,真不知道你是如何霸占‘极乐阁’的…”
柳韵锦侧脸紧眉,渐露着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似在干笑,也似在愣神。
她绝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如月阙嫦娥的女子,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男人?为什么你要提到男人?”柳韵锦不可思议地微“唏”了一下,“你说这话,像极了孩子的童言…”
晚晴一脸澹笑,“可,我并不是一个孩子。”
柳韵锦也笑道:“我反倒觉得,你不仅像个孩子,还大有孩子间打架吃了亏,想拉大人来帮忙的势头。”
“我并不这样觉得,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无需打架,甚至,就连破口大骂的可能都没有,”晚晴,顿了顿,“就算你身侧竖着的那柄剑很特别,但,也是无用的。想来,也只是看起来有些特别而已...”
柳韵锦,渐渐沉声,“那你可知,若我身侧的这把剑一旦出鞘,这里的人都会死?”
晚晴“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这期间她不但站了起来,也转动了一下身子,“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能霸占‘极乐阁’这么久了,单是靠吓唬啊,就已然足够了…”
她说完,连点着头,“对,就是吓唬…”
“吓唬?”柳韵锦,说,“第一,我没必要吓唬阁内的姐妹;第二,我也没必要吓唬你。因为,单从你的气息中,便就能看出,其实你的武功并不高,也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即使没有高深的武功,也丝毫不妨碍时刻有人去帮我教训一些狂徒的,”晚晴,缓缓地说,“还有,打打杀杀对于女子而言,也实在不算是一件好事。”
“哦?”柳韵锦,问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晚晴,点头,“是的,我不是一个人。倘若,我能一个人来,我也早该出现了。”
柳韵锦,微微一笑,“无论你出现的是早是晚,还是让那极乐天尊亲自前来,结果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亦不能从我身上占得半分便宜去。”
“是吗?”晚晴突然变脸,厉声道:“你好大的口气!身在宣府,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柳韵锦缓缓探身,渐渐向前,她的眸光闪烁,却始终凝视着晚晴的脖子,“虽然,你的脖颈皙白如雪,犹如玉柱,但,你的裙领也实在太高了些...”
她接着说:“难道,你只是为了遮挡那早已发黑的咬痕吗?”
晚晴,赫然惊恐,“你...你知道...”
她并没有将话说完,因为,她已立臂抬指,怒不可遏。
突然,她短促喝道:“杀了她!”
随之,屋顶便闪过一影,一人蹲落而下。
“是你?”柳韵锦看到来人,竟有些大喜,“你终于出现了...”
蒙面人,森然道:“你在等我?”
柳韵锦微微摇头,“你出现不出现,都与我毫无关系,但,如果殇沫要等的人,是你的话,那就和我大有关联了。”
蒙面人,诧异道:“你是说,‘天翱门’的少门主殇沫,在找我?”
柳韵锦,歪头都嘴,“我想,他要找的,应该就是你吧…”
“不是应该,而是,就是,”殇沫突然从窗外窜入,“二师哥,别来无恙。”
蒙面人,勐然一震,不禁退了几步,“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谢清澜,道:“你毕竟是我们的二师哥,多年的同门之谊,你的身形我们又怎敢忘记呢?”
不知何时,他也已坐在了窗台之上。
蒙面人,迟疑片刻,问道:“你们...这是刻意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