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应天故府(2 / 3)

正是冷溶月她自己用过、盖过的被祿与枕巾。

或许,那些物品之上,真的还留存着她自己身上的气息。

但,冷溶月也明白,那被祿与枕巾上也绝不止她一个人的气息。

因为,打她记事起这被祿与枕巾都未曾换过。

且,每次清洗这被祿与枕巾时,都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念顺夫人就急冲冲地来到了‘海棠如旧阁’内,然后,好言劝醒仍在睡梦中的冷溶月,将被祿与枕巾取下,亲自去洗,却又洗得极缓极慢...

冷溶月也看过多次,她清洗这被祿与枕巾时的样子,那是一种小心翼翼到了极致的样子,揉不敢多揉,搓不敢多搓,就连拎起晾晒时,都舍不得去用上什么力气,就那样极慢的、极缓的,一点一点的在竹竿上将其渐渐展平,渐渐拉得匀称。

冷溶月也不止一次询问过她,‘为何不更换成新的,至少街上的店铺中已有了更加好看的布料与花式,这么多年了,也实在是时候换一换了’,但她总是轻柔地告诉冷溶月,‘旧得好,旧得不但温暖,而且不会划伤皮肤,因为用了多年,布料也早就万般柔顺,万般懂得覆盖之人的身子了’。

那时的冷溶月不曾违背过她丝毫,因为实在没有理由去违背她,她总是万般柔情的百般对待着冷溶月,母亲该做的她会做,母亲不该做的她仍会做。

讲故事、哄睡觉,哼着小曲安抚着被噩梦惊醒的冷溶月,她都倍加用心。

就算是两人相互拥抱,她也抱得倍加得紧,好似生怕冷溶月感受不到她怀中的温度。

只是,她讲述的故事永远都是那几个,她哼的小曲也永远都是那几首。

慢慢的,长大的冷溶月也逐渐明白,她所倍加珍惜的并不只有冷溶月自己,还有一个叫做素海棠的女子。

而,她讲的也是关于素海棠的故事,她哼的更是关于素海棠的小曲,就连她亲授给冷溶月的武功,亦是素海棠曾经会的武功。

若不是因为冷溶月天生寒体,她也绝不会让故遗名将‘冰魄寒光’传授于冷溶月。

传授‘冰魄寒光’也只是在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因天生寒体的冷溶月,幼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四散在肢体内的寒气。

所谓的‘冰魄寒光’,不过就是‘御水法门’,只是在极寒体质的冷溶月的施展下,变成了‘冰魄寒光’罢了。

而,‘冰魄寒光’也只是能将冷溶月体内的寒气全都凝聚在一起,不再四散而已,所以冷溶月常常凝聚着冰锥与矮矮的冰墙,也不过是将凝聚在一起的寒气,发散出来罢了。

只有发散出来,所聚集的寒气,才不会冻伤冷溶月。

当一个女孩,自认为自己有御水成冰的魔法时,其实这个女孩是根本不会知道,她只是有着天生都无法根除的疾病罢了...

其实,天生寒体的冷溶月也并非是无法医治的,她也不止一次在念顺夫人口中听到去责怪师父故遗名的言语。

起初,念顺夫人责怪师父故遗名,也只是因为整天下来都没有出过太阳,念顺夫人洗后的‘海棠如旧阁’内的被祿与枕巾还未干的缘故。

她也只是想让师父故遗名用‘御火真经’将其烘干,可当故遗名真的运功去烘干被祿与枕巾时,她又唠唠叨叨的让师父故遗名这也当心,那也小心的,生怕把被祿与枕巾给烧毁了去。

再到后来,她也提过让师父故遗名将‘御火真经’传授给冷溶月,但故遗名总是万般无奈地拒绝着,总是说着:‘溶月还是个女娃,如今能够凝聚体内的寒气已算是极好的了,那‘御火真经’本就不是平常人所能练的功法,一旦冰与火在溶月的体内相互冲撞,溶月的身体极有可能会瞬间炸裂的。’

然后,师父故遗名又会百般耐心的与她说着人体爆炸的原理,什么当人体内的水分少于多少时,又处在高温的环境下等等,就会发生人体爆炸的一些听不懂的言语来。

她也自是不会去在乎故遗名口中的那些所谓的原理和道理的,也总会在最后,一脸嫌弃地责怪着故遗名,‘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技艺不精,传不了功法,突破不了呗。’

这时,故遗名总是一脸无辜的,苦笑着;有时甚至甩袖直接离去,但无论他怎样生气,都只是一时的,从未动过真格,真正的去动过气...

...

‘海棠如旧阁’处处充满着回忆,也倾满着美好,冷溶月已走到了床榻旁,她轻轻地抚摸着念顺夫人那长长的秀发,“母亲,你吃饭了吗?你都一直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极柔,且微弱,她并不想让眼前的念顺夫人知道,她已经来了许久,站了许久,看了许久,更不想将自己看到其在流泪的事实,说出来。

她已不是这阁中那个年幼的冷熔月了。

她已长大,已懂得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更懂得了如何去哄这个打小就哄着她自己去安睡的母亲了。

念顺夫人的身子猛然一颤,她赫然抬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