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就在脚下?
任谁得知,自己脚下可能藏匿着一个敌国的探子后,都会慌乱至极的。
阵列在最前排的大明将士,已在驱逐着身前的草丛,就连暮云烟也在似有似无地在身前扫荡起脚来。
他的这一举动,自然是逃不过殇沫的双眼的。
事实上,就连柳韵锦所说的三个来自暹罗国的探子,又何曾逃离过他的眸子。
他之所以不动声色,比柳韵锦还要有耐心,正是要让那三个探子看到大明朝的决心。
无论是列阵的威武雄狮,还是郑和与众人的交谈,都是让这些探子有足够的把握,来确定大明朝誓要捍卫满剌加的。
不过,他的脸色此刻却有些黯淡,这黯淡则是完全来源于暮云烟的沮丧。
暮云烟并没有修习任何内功心法,这已是他早就知晓的事实了。
可,这世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过程。
暮云烟所经历的每一个过程,都是那般刻骨铭心,亦是那般得名正言顺。
他是名震天下的‘江月门’门主,他亦是万里江域的主宰之人。
他出身平凡,却极具正义,他没有绝世神功,却也自创了一门与划桨无异的套路。
他苦心经营,以德服人,创下了水贼畏惧的正义之师。
他广交豪侠,结识了师父郭明轩,亦得到了‘无极圣剑’的剑谱。
他剑法大成,不忘本初,继续替黎名百姓守卫着万里江域,太平无患。
这或许,就是他的一生,平凡却又足够辉煌的一生。
平凡,只因他的确是平凡之人。
辉煌,只因他奉郭明轩为尊上。
若说,郭明轩是这世间最接近神的人,那么在他的心中,他的尊上郭明轩就是真神,亦是所有精神力量的集聚。
任谁,修习了心中真神给的一套绝世剑法,都会满腹自信的,坚信不疑着自己的实力的。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当世一流高手了,只因真正的‘无极圣剑’可能正是‘天傲剑法’;而‘天傲剑法’却永远不只是‘无极圣剑’。
但凡练武之人都会明白,耳目的灵慧,则是随着内功修为的提高而提升的。
正如,柳韵锦能早早觉察到暹罗国那三位探子,且能够明确知晓他们的位置所在,便已足够证明,她的内功造诣已今非昔比了。
而,暮云烟却丝毫无法察觉,更可悲的是,一个自认剑法超群,完全可能引领群雄之人,却根本没有一丝戒备能力。
除了明刀明枪,他能立于不败之地外,一切阴暗对他而言,仍与普通人一般,处于弱势。
本就怜惜他的殇沫,紧紧凝视着他,看着他容颜上的微妙神态,那姿容是那么的无力且失落…
本就已打算将师父郭明轩传授与自己的五本绝学中的一门绝学再传给他的殇沫,此时,这意愿更加强烈了起来。
殇沫想不出,为何当初师父郭明轩只传授了他‘无极圣剑’的剑谱和剑意,却没有传给他任何一门足以辅助剑法的内功心法。
也许,任谁都有失意之时,暮云烟遇到郭明轩时,正是郭明轩的失意之时。
殇沫努力地回忆着师父与他曾讲述的过往,他好似也逐渐理解了一些东西…
——当初,师父将‘无极圣剑’传与暮云烟之时,本就是为了保全暮云烟的性命。
——师父之所以没有传授给暮云烟任何一门内功心法,绝不是因为师父不肯传授,而是因为师父根本无心传授。
——任谁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还会有心思去教徒弟呢?更何况,当时的师父也不过是一个年少轻狂、遗失所爱的可怜人…
…
“大家不用找了。”柳韵锦满脸盈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击出了一枚石子,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捡起的石子,亦没有人知道,她又是何时击出的。
只是,在距离郑和只有不足两丈的草丛中,第三个探子已自己站了起来,他的右手紧紧按在头顶一侧,但仍止不住淌淌血流。
鲜红的血,在天际烈阳的照耀下,更加艳丽。
但,却也艳丽不过他身上的另一种颜色。
他并不是黑衣人,而是绿衣人。
确切地说,他是与草丛一样颜色的人,衣裳一样,头发一样,肤色也一样。
不光如此,他亦是最先开口说话之人,“你就是被占城国王奉为大明神女的那位姑娘吧?”
柳韵锦一顿,“噗嗤”笑道:“我难道已经在列国中这么出名了吗?”
她又是一顿,低落了眉眼,囔囔道:“或许…我已比溶月妹妹还要有名气了…”
殇沫瞬间瞥了柳韵锦一眼,他绝想不到为何她会又多出这么一句话来。
或许,这便是女子吧…
“我们承认,我们是暹罗国派来